第73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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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皇后面皮薄,吴太医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只告诉侍女,皇后不适是近日劳累所致,需多劝娘娘休息,多行食补。

至于月事推迟,有许多原因会导致,总之和这件事关系不大,更不可能是有孕。

挽雪虽遗憾没了预想中的喜事,但也就把这事记了小会儿,很快抛到脑后,郑重列了计划,助南音调理身体。

大婚以来,最为轻松惬意的半月如此晃过。

相如端借郑璎之手给南音传消息,告诉她慕怀樟已开始暗中和严礼接触,如今有三方人马都在盯着他们。随之牵扯出的,不仅是慕家,还有好些意想不到的高门也在其中。

看来即便位高权重,许多人也常常难抵金银的诱惑。

他告诉南音,无需她再做甚么,身为皇后,她不必在此事上牵涉太深。毕竟慕家是她的娘家,如果被人知晓她主动设局算计自己的亲伯父,很难说旁人的评价是大义灭亲,还是蛇蝎心肠。

南音应了下来,但挡不住慕家人会主动来找她。

一月后,慕怀樟和三弟慕怀术被刑部提走审问后的第五天,她的大伯母王氏就试图进宫求见她,接连三日,都被拒了。

又过半月,云家人被牵扯其中,除却已致仕的老尚书,云氏的几个兄长也尽数进了刑部的牢房。

至此,云、慕两家,除去南音的父亲慕怀林之外,无一人在这件涉及给澜州私运银两、疑似通敌卖国的大案中幸免。

慕怀林因久在京中,且许多事都不知情而幸免于难,但这丝毫没有让他庆幸,为此奔波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旁人起初还愿看在他是皇后父亲的份上点拨一番,后来得知皇后压根不见慕家人,雪中送炭的心思也歇了。

看来传言非虚,皇后和家人的关系当真一般啊。

盛夏炎炎,迎面拂来的风都含着热气。

南音仅着轻薄襦裙,手持团扇轻轻摇动,因内殿置了大凉的冰,燥热倒是比外面好许多。

烈日灼目,喧喧藏在芭蕉叶下纳凉,吐舌喘息,偶尔懒懒地添一口碗中的水,成了条小蔫狗。

侍女轻声禀报,“娘娘,大夫人和二夫人已在宫外等了一个时辰,眼瞧着再不挪地,就要中暑气了。”

琥珀怒道:“这是想拿流言来压娘娘呢。”

因南音对慕家人落难冷眼旁观的事,京中已有人暗地议论她心狠,嫁入天家后就不管娘家了。又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就算怨,也该是对着继母,实在不该迁怒父亲及其兄弟。

“娘娘,就让她们在那儿等好了,被日头晒死了也是大快人心!”

挽雪蹙眉,担心南音和琥珀想法一样,为图一时意气不顾名声,“娘娘可以不见,但妾以为,该派人去照看着。若是她们真在宫门前晕了过去,于娘娘无半分益处。”

琥珀瞪眼,“她们自个儿要干等着,关娘娘何事?莫非今后人人用这法子,就能求娘娘办事了?”

挽雪摇头,只看向南音。

论怨,南音对云氏自是有怨的,当初云氏太过咄咄逼人,如果不是她,阿娘也许不会过早病逝。但她身处其中,又并非罪魁祸首。

得知慕温两家的交易后,南音感到最狠心的,还是父亲慕怀林及两个叔伯。

作为家中支撑门楣的男儿,他们定是知晓此事的,却依然能冷眼旁观她们母子二人被无故欺凌。她现在做的,只不过把他们当初所为重复了遍。

她不在乎这点名声,反正不喜她的人也那么多了。

闭了闭眼,南音正欲开口,外间又有人报,“娘娘,王老相公负荆至宫门外,正待给娘娘请罪!”

王旻?南音起身,脑中瞬间浮现出那日横眉冷对绥帝的老人,怒火冲天的模样仿佛谁都不怕,谁都敢骂。

绥帝和她说过二人定下的约定,本以为这么久,她都以为王旻要仗着年长毁约。

纠结了两个月,他到底还是放下面子,兑现诺言来了。

无需旁人劝说,南音已经着人更衣,预备往宫门去。

先帝时期,宫门共有十八道,绥帝登基后觉得太多了,着人封堵了八道,剩下的十道大门通往皇城各处。

离椒房宫最近的名为尚德门,王氏、云氏以及来请罪的王旻都在此门等待。

天幕无云,风也轻淡,在无高树浓荫遮蔽的宫门下,站上片刻就能浑身大汗淋漓。王氏二人汗水已渗透衣衫,妆容糊得七八,身子摇摇欲坠,脸色苍白无比,仍坚持站立。

远远见到凤驾,她们眼眸终于一亮,赶紧上前行礼。

侍女们却簇拥着南音径直和二人擦肩,走至王旻身前。

“王老相公。”南音唤了他一声。

面前的王旻憔悴了许多,再无先前的精神矍铄之感,不知是因孙儿之死,还是纠结于自己要丢这么大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