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1993·冬 ◇(第2/3页)
青豆口袋里冒出根长线头,指头就这么在里头搅线头搅了一路,青豆听着身后滋滋啦啦的擦雪声,感觉像是牵了个兔子灯。
到楼底下,她停脚,兔子灯也停了。
她上楼,兔子灯没跟上。
她就这么一圈一圈小声地踩着楼梯,始终没听见楼下踩雪声。
上到四楼,她趴上扶栏,一楼空有一串雪行处,却未闻兔蹄声?他是飘走的吗?青豆正疑惑是不是自己漏听了,楼下便传来一道打火声。
一根香烟燃尽,顾弈才从楼梯口走出去。像一只孤傲的鹤,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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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吃了两个酒酿馒头,见顾弈回来,问他吃了没?
顾弈碾熄烟,又新燃一根,摇摇头。
“皱什么眉头啊。”虎子好奇,“刚刚豆子不是给你点烟了吗?”
“她屁也不懂。”在顾弈当时看来,那根烟很重要,是只给他点还是给傅安洲也点,意味很明确,可她就是有本事,把那根烟点得什么也不是,还不如一根普通的烟呢。
普通的烟还能解愁,她点的烟只会添愁。
顾弈疲惫,拿衔烟的手背揉了揉眉心,“没意思。”
虎子问:“什么没意思?回去路上没说清楚吗?”
“说个屁。”程青豆是最牛的太极高手。比张三丰还牛。
“没说就说清楚呗。”虎子切了一声,跑出去给顾弈买酒酿馒头。本来想买两个,可开笼那瞬间,甜香四溢,他又饿了,于是买了四个。
一回录像厅,地上新添三根烟头。
程青豆走前才扫的地,怎么这么不心疼媳妇劳动成果。
顾弈叼着烟,又在研究台球。他以前在城中村台球室,学的标准打法,一个接一个,昨晚傅安洲提了个九球打法,很有意思。除了技术还考验心理角力。
虎子把酒酿馒头给他,说最近这家店早晚都有人排队,好吃呢。又问,“你之前不是说不抽烟了吗?怎么瘾又上来了?”
“戒了一阵子,又抽回来了。”期末考温书嘴淡,他没事又抽了回去。
“少抽点。”自从这里结束录像生意,好久没烟熏缭绕了。
顾弈掐熄烟,又拿球杆比球,馒头都要冷了。虎子没地方热馒头,两个揣在胸口给他捂着,一个亲自喂到他嘴边。
顾弈还真把嘴巴一张,咬住了。
虎子咦了一声,“真拿我当媳妇啊?”
顾弈睥睨他,拿眼神回应:你也配。
一扭脸,顾弈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一杆进洞,朝虎子嘚瑟。
他两手没动,光靠一张嘴,一口一口吸食包子。那只手掌大的包子就像有一只手在往里塞似的,匀速缩小。
虎子嘴角抽搐,惊异道:“你们华西口腔还教吃包子啊?”
顾弈来劲,指了指嘴巴,展示宿舍懒汉老三教的绝活——靠舌根力量减免手部劳动。老三吃馒头从不用手,复习或赶课特别便捷,特别省事。
虎子目瞪口呆。尤其顾弈的嘴巴被撑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完全毁掉俊脸。
馒头彻底被他包进嘴里后,虎子一本正经,颇感失望:“这样子别给程青豆看到,藏好了。”不夸张,比他还丑。
本来嘴里就撑得难受,顾弈一听,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馒头花飞舞。小半个酒酿馒头经压缩后再次嘭开,完整弹跳落地。
虎子心叹造孽啊,媳妇刚扫的地毁了,最喜欢吃的馒头也毁了。他出去拿扫帚簸箕,对顾弈说:“你这样吐了,程青豆肯定要心疼。她最喜欢吃酒酿馒头了。”
顾弈冷声:“你现在把她拉过来,她肯定一个字都不说。”
“哟?吵架了?”虎子看好戏地挑眉。
顾弈擤擤鼻子里的馒头残渣,没说话。
“程青豆还不好搞定?一叫她,她就来了。”虎子替他授业解惑,“你啊,还是心里有杂念。”
顾弈:“一叫就来?你叫叫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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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说,只要他一句话,豆子就会好脸出现。顾弈嗤笑:“放屁。”
虎子啧了下嘴,这顾弈的嘴怎么这么脏呢:“赌五十块钱。”
他随口说的,没想到顾弈答应了。顾弈手抄兜里翻了个白眼,完全没信:“赌就赌。”
昨晚七点,顾弈打电话给豆子,让她来录像厅玩,青豆说太晚了,不去。顾弈说,那他们来找她玩。青豆又说,太冷了,被窝刚焐热,不去,明儿早上她来,把相机还他。如此才作罢。
现在是晚上六点,他们的关系又刚经历了趟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在青豆准备好再次装傻之前,顾弈估计,她不肯出来。
虎子:“哟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立完赌约字据,虎子和顾弈又往东门桥那走。
打电话叫她出来的事儿肯定干不出来。年关将近,路上各种贼,姑娘家晚上不方便单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