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距离安全屋不远的地方,恰好有一家小宾馆,只是条件不怎么好。
但琴酒和赤井秀一都不是挑剔的人,只是在得知宾馆只剩下一间房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赤井秀一观察到琴酒眯了下眼,拳头捏了下,嘴角似乎还不悦地往下撇了点角度。
他心里有点想笑。
他发现自己以前看错琴酒了,他以为的冷美人,其实小表情还挺多的。
不过目光落到琴酒苍白的脸色,和风衣掩盖的伤口上时,那点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在想:“组织的高层都像这人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琴酒忍着身上的钝痛,懒得计较这么多,干脆利落地订下最后一间房,然后上楼。
一进门,他就甩开赤井秀一的手,扶着墙,走到床边坐下。
他大概是骨子里刻着一股傲气,就算伤势发作,也保持平稳地走过去,不注意看都不会发现他受着伤。
赤井秀一站在门口,无奈地放下僵在空中的手。
他看着里面的人:“我去外面买伤药和绷带?”
琴酒瞥了他一眼,慢慢点了下头。
杀手的忍痛力和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所以琴酒这么久都能保持清醒,甚至一直保留着基本行动能力。
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动作缓慢地把大衣脱下,皱着眉,垂头盯着腹部的伤口,被玻璃扎碎的衣服布料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了,看着惨不忍睹。
他却面无表情,神色自若地用匕首把腹部的衣服布料挑开,然后慢慢地往两侧划去,直到连着整件高领里衣一起脱下。
至此,他赤/裸着上身,布满下腹部的细碎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血肉模糊,看起来情况不太妙,不过琴酒并不算担心,伤口变得这样骇人完全是因为他一直不处理,事实上伤势不算严重,比起这么多年琴酒受过的其他伤来说堪称微不足道。
不处理的原因,一来是刚受伤时松田阵平的存在,二来是之后撤离紧急,三来是保时捷上除了伏特加还有个赤井秀一。
只是这第三条理由在眼下这种情况就显得有些可笑。
他撑起身体,然后扶着墙,往浴室里走。
伤口上沾了很多灰尘,还有没处理干净的玻璃细渣,他得清洗一下,一会才好包扎。
赤井秀一是跑着去买的药,不到十分钟,他就回来了,推开门时还有点喘。
刚刚关上门,就听清楚房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在他进来后,那水声没响两下便停了。
赤井秀一看到关着门的浴室,猜到琴酒在里面洗澡。
他一边走到浴室前,一边说着:“药和绷带我买回来了,你在浴室里包扎还是——”
话还没说完,浴室门突然打开了。
银发绿眼睛的男人皮肤苍白而身材修长,他就这样上身赤/裸,下身只围着一条毛巾,看起来毫无防备地走出来了。
浴室里温暖的热气也哗啦一下地涌出来,赤井秀一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被这热气蒸腾的还是被眼前这画面冲击的,他一下子从头到脚都发热,胸腔里砰砰地震动。
“你,你这是——”
他低声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琴酒,一点不害臊。
这眼神就好像少看一眼都吃大亏似的。
但琴酒没看出来,还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能想象这双被水雾晕染过的绿眼睛漫不经心看着人的模样吗?
银色的睫毛像是飘飘然的云彩,落在一片倒映着森林的湖泊上。
赤井秀一忍不住眯眼。
要不是他清楚琴酒的实力,不然他真的会怀疑琴酒是靠外表登上组织高位的。
别怪他思想不干净,面对这种场面,恕他真的干净不起来。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赤井秀一在心里默念。
然后感到一阵湿意靠近,一只还带着氤氲热气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提着的药。
那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居然还被热气蒸得泛着粉。
“艹。”
赤井秀一缓缓在心里骂了一句。
没想到他卧底历程中第一个遇到的难关竟然是这样的。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就这么慢悠悠地拿着药走到床边坐下。
转身时,赤井秀一这才看到,琴酒一直垂在他视觉死角的那只手上,握着一把已经拉开保险栓的伯/莱塔。
赤井秀一陡然一下清醒了。
好家伙,琴酒果然还是那个琴酒。
洗澡都带着枪。
但凡他方才有什么异动,估计现在已经凉凉了。
银发杀手坐在雪白的床单上,他的肤色几乎要和床单融为一体。
宾馆条件不好——这之前说过。
具体不好体现在方方面面,首先这房间大小就不好。
狭窄逼仄,过道里仅仅容得一人经过。
而室内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台棕色的电视柜,上面当然没有电视,只有老板还算贴心地摆了一瓶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