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8页)

谁知这个混蛋玩意直接一句:“说了不要就是不要,是有点趣儿但还没喜欢到想带走,怪沉的。”

德妃脸上的笑都哆嗦了,心里一连串恨骂:孽障玩意,沉也不用你拿!果然跟平阳公主一样自私自利、跋扈霸道,冷心冷肺,一点心肝都没有。就会做出一派天真的样子,狐狸精一样的做派!

郡主送不走,那就先把鸣佩带下去。德妃再次顽强开口:“让柳嬷嬷把这碍眼的东西带下去,免得再惹郡主生气,扫了兴。”

郡主好像看瓶子看高兴了,才不管什么鸣佩哑佩的,随意点了个头,德妃心里一喜,想着这时候灌下不管是□□还是绿豆汤催吐,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结果就见被她暗骂混账玩意的郡主,以实际行动表明她就是能气死人的混账。

谢嘉仪似乎是一时兴起,临时改了主意道:“哎等等!”德妃的心是一松一紧,一落又一提,起落之间只觉得心肝都有些疼了,只是不能捂着揉揉,还得笑着听眼前人又生出什么坏点子。

只听郡主道:“碍眼是碍眼了些,不过我瞧着她怪配这花瓶的,都是一样的长颈细腰,给本郡主捧瓶,让我好好赏赏。”

张瑾瑜刚看到一线生机,又被郡主一时意起留了下来。这时候第一反应已经不是给人捧瓶的羞辱,而是绝望,她似乎能感觉到合欢在她体内盛开,然后绞杀她身为一个女人的希望!她的心都灰了,面如死色,僵硬接过采月捧过来的花瓶,一时间只觉天地晦暗至极。

眼前只有郡主依然不知所谓的欢喜的小脸,她恨!

她那满腔抱负,远大前程,在这一刻似乎都远得抓不住。

都是因为这个跋扈的郡主!

一时间殿内再也无人说话,连德妃的笑都挂不住了,也不再是敷衍拉拢郡主的做派,僵着脸坐在一旁沉默喝茶。

宫人心道,郡主作到这个份上,连最疼爱她的德妃都不捧着了,这明显是嫌了郡主,送客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满殿里不管是长春宫的宫人还是东宫的宫人谁人看不出。但偏偏海棠宫的宫人就好像一点也看不出,不管是陈嬷嬷还是掌殿大宫女采月,海棠宫总管太监如意都一如先前该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一点被主人慢待的尴尬都不见。

那两个缺心眼子的采星和步步,此时还笑得出来,笑吟吟候在郡主身边,指点着被鸣佩捧着的长颈梅花瓶,不时奉承两句郡主的品味和眼光。满殿生硬的缄默与尴尬里,他们倒是一点不尴尬。

就这么不尴不尬中,坤仪郡主竟然真的硬生生坐了半个时辰,这才起身向外望道:“真是好大的风,嬷嬷也不提醒一声,咱们真早该走了才是。”

一句话呕得德妃心真的疼了,张瑾瑜更是痛不欲生,自己一生的子嗣计较,居然就被这个没头没脑一点算计都没有的郡主这么毁了,早半个时辰还是晚半个时辰于自己是生死大事,于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连同那小碟子点心,都是这个自私自以为是的郡主的一时兴起斗气,却生生断送了她。

她只把银牙咬碎,即使是当时家破都没有这样恨过。在这一刻她再次深刻领会到什么是权势,再次体会到奴婢意味着什么。曾经她虽为奴婢,但心里却知道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只怕比她伺候的郡主还特殊,长春宫是她的姨母,东宫是她的表哥,他们面上不说,背地里一路照应自己。

别说那些眼里只计较针头线脑赏赐银子的奴婢,就是郡主也并不真让她放在眼里,有时候甚至无知得让她怜悯。郡主怎么了?郡主还不是巴巴一趟趟往东宫跑?可郡主一心一意巴着的殿下,却会想着让高升给自己送冻疮膏,连自己需要用碎银子打点人都替自己想周全了,悄悄使高升送来。

曾经的张瑾瑜甚至自信,郡主真让自己不高兴,她就有办法利用太子殿下让郡主不高兴!

可这一刻,只因为郡主一点子不高兴,一时间气性上来,就把她整个人都毁了,只因为她是个奴婢!

坤仪郡主一动,海棠宫的人就前前后后地忙碌起来,伺候着郡主出宫。德妃尽管恨死了眼前人,也只得起身笑着往外送。

另一边太子也起身离开,要往东宫去了。

外面大风猎猎,吹得宫灯乱晃,吹得草木起伏不定。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水汽,只怕这一场雨一旦下来就不小。

如意步步张罗着步辇往里面抬,陈嬷嬷采月采星提灯护着郡主站在一边等着。一直面色带笑的谢嘉仪直到此刻才收了笑脸,面无表情,看着外面猎猎的风,默然不语。

徐士行在她身边住了步子,几乎是咬牙低声道:“闹了这一场,你可痛快了?”

谢嘉仪的声音却已经无往日一点讨好娇俏,清凌凌的透着冷:“殿下,我并没有觉得痛快,只怕还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