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3/5页)
他闷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问:“不好奇自己长得像谁?”
练月这才把注意力从熟悉感这事上转移回来,问:“像谁?”
他却没有立刻说话。
练月催促道:“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他将脸往她颈里贴了贴,闷声道:“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娶过一个妻子,你同她长得有些像。”
“二十五岁?”练月奇怪道,“你二十五岁才娶妻?”
卫庄默了一下,问:“你觉得重点是这个吗?”
“哦哦,”经过他的提醒,练月终于想起的确有比年龄更重要的问题,她问:“那她现在在哪呢?”
卫庄道:“后来她爱上了一个更有权更有钱的人,为了嫁给他,同别人一起给我设了一个套,然后把我送进了牢里。”
练月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虽然他说得很简单,也很风轻云淡。
卫庄继续道:“脸上的那条疤,原来不是疤,而是字,你知道有种黥刑吗?就是拿烙铁摁在脸上,烫出的字,那条疤原本是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萧珩是穆国的廷尉,掌刑狱,虽说诸侯各国的刑罚不一,但黥刑几乎是通用刑罚。
她的声音又轻了一些,问:“那后来呢?”
他道:“后来有人送了我一瓶药,喝下它可以做出死的假象,于是我用这个办法从死牢中逃了出来。”
练月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他道:“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比较好,越往后越容易说不清。”
练月纳闷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卫庄又贴得更紧了一些:“我爱你。”
练月愣住了,她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卫庄说:“我爱你。”
她愣愣道:“可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害怕惊动了谁孟夏午后的梦一样:“足够了。”
她问:“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你妻子了?”
他摇头闷声否认:“刚看到你时会想到她,因为有点像,但从未把你当做她。一个那么对我的人,我若对她还有留恋,不是蠢,就是傻。不要说长得像她的人,就是她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再看。想起她,是因为你。不是因为她,才喜欢你的。我原本以为过去就过去,过去跟现在无关,可后来才发现,过去这么影响现在,还是说开了好。”
他贴得那么紧,天气又这么热,他又胡说八道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这么多因素综合在一起,导致练月有些眩晕。她不知是热晕的,还是被他绕晕的,总之晕乎乎的,像做梦。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然后睁开,觉得还是有些晕,不过没关系,好歹好了一些,于是道:“我听明白了,你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了,是吗?”
他闷声嗯了一下。
她道:“你知道我听了之后有什么感觉吗?”
他问:“你也对我一见钟情了?”
她轻轻呸了一下:“你想得美。”
卫庄又道:“那是什么?”
练月哼了一下:“我原以为你是个持重的人,我现在觉得你孟浪的很。”
这是指责的话了,但他纹丝不动,而是问:“你觉得我孟浪?”
练月道:“第一次见面就我爱你我爱你的,这不是孟浪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以前有个人,我们俩第一次正经见面就睡到了一起。”
练月道:“看看,我就说你是个孟浪的人,果不其然,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种事也拿来炫耀。”顿了顿,警觉道,“你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吧?”忽然开始推他,“我告诉你,别人跟你睡,那是她的事,至于我,你想都别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僵了一下,声音有一点冷了,冷而漫不经心:“你有喜欢的人,你喜欢他什么?”
他这一冷,练月觉得周围整个跟着冷了下去,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不过她才不管他。她推了推他,道:“那你先起来。”
卫庄便松开她,撑着床,站了起来,他甫一起来,练月立刻就觉得凉快了,她松了一大口气。卫庄把手递给她,想捞她起来,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借他的手,而是自己坐了起来。
她刚才那么被他压着,出了不少汗,尤其颈侧,他的脸刚才就一直贴在那里,肌肤相贴,她颈里全是汗。
她拿手背抹了一下,又用手去扇,扇了两下,站起来,又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这会儿也满脸是汗,只有眼睛乌溜溜的,正在瞧她。
她恨恨道:“我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她扬了扬手,眼神凶狠,做揍人状,“知道吗?”
他眼睛里含了一点委屈,好像她真的已经欺负他了,真是会恶人先告状,但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揍:“我觉得你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