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2页)

练月把膏药抹在绷带上,摁在他伤口上,他猛地皱紧了眉头,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练月看他皱成一团的眉眼,放轻了声音:“忍一下,忍一下,马上就过去了。

药劲很快就过去了,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练月开始替他包扎。

绷带从他的右肩斜缠过左肋下,练月站在他背后,替他缠绷带时,几乎是在抱着他,她的脸颊偶尔擦过他的侧脸,他便回头瞧她,她也会瞧他一下。

如此缠了几圈之后,当她的手再次来到他胸前时,他的手忽然覆在了她手上:“故意的吧,你是。”

练月抬眸瞧了他一眼,却没接他的话,而是道:“最后一圈了。”

卫庄拿开自己的手,让她缠完这最后一圈。

包扎完之后,练月去收药箱,卫庄转过身来瞧她,练月恍若未闻,只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整个过程中,她没看卫庄一眼。

收拾好之后,练月抱着药箱,回里屋去。经过他身边时,却忽然被他扯了一下,直接摔在他腿上和怀里。药箱滚落在地,里边的各种东西都摔了出来。

她斜倒在他臂弯里,他的黑眼睛定定的瞧着她,她忽然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他仍是那么瞧着她,仿佛她脸上有一朵花似的:“卫庄,卫国的卫,庄严的庄。”

“卫庄……”她看了他一眼,真个眼波如水,“倒像是个厉害剑客的……”

剩下的话,练月没说出来,因为剑客俯下身,亲上了她。

像寂寞太久的两柄剑,相交时碰出一点火星子,都能立刻燃起泼天大火。

两人亲得迫不及待,又难解难分。中场休息时,她抵在他颈里重重的喘息。她身上紫桐花的甜味越来越浓,她越来越像一块糕点,软软的,糯糯的。卫庄又开始去亲她,从她的耳廓,一路亲下去。

她的衣衫被扯开大半,青丝像匹缎子似的垂下去,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衫中。

她已经被挑动,欲望汹涌,几乎烧昏了她,可还不忘提醒他:“你身上有伤。”

他们明明都没有情意,明明只是寂寞,可这时候,这样的话,却莫名像有了情意似的。

“那就等会再帮我包一遍。”他抱起她,往里间走,不知是怎么的,话语间竟也有了调情的意味。

剑客将她放在榻上,欺身亲上去,压倒,来势汹汹,像他的剑一样,一招一式,都直入要害。在这种逼迫下,练月只觉得自己要被研磨成一滩水,然后嗖的一下,蒸发掉,从此化为乌有。

她紧紧抓住他的背,他沉到她耳边,问:“叫什么?”

练月咬着嘴唇不答,她什么都如了他的意,这个不能再叫他如意了。

剑客抱紧她,她把唇都咬出了血,就是不答,于是他更猛烈了。

剑客是任何事情都要分出胜负来,其实杀手也是。可练月觉得自己在情|事上从来没赢过。

以前做别人的杀手,也做别人的玩物,被人随意对待,随意玩弄,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可能怎么着呢,那人是她的主子,她的反抗,在他眼里就是笑话。她哭过闹过,他不要她,可又不放她,她都快要溺死了,只能拼尽全力逃出来。她唯一赢得一次,就是逃到了这太平城,过一种不做他的杀手,也不做他掌上玩物的日子。

剑客和杀手,一直从傍晚折腾到半夜,方才沉沉的睡去。

剑客情到深处,似乎还叫了一个名字,那应当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练月想,这是剑客求而不得的新欢,还是已经失去的旧爱?

练月早上醒来时,剑客已经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好像昨晚只是她在春夜里做的一场春梦。梦中的旖旎缠绵,摧毁了她的寂寞。醒来她发现是一场梦,那就更寂寞了。她昨天晚上应该抑制住自己的,不应该冲动。她想,应该是剑客的血让她失去了理智。以前,总是她用自己的血去换取别人的信任,现在冷不丁有人用他的血换取自己的信任,她在那一瞬间感同身受。一个剑客,把自己的剑和命都搁在她手里,她觉得那是巨大的深情,哪怕只是一时的深情,她也要了。更何他是那么恰到好处,而她又是那么的寂寞。

想了想,又算了,反正做都做了。

她翻身下床,打开门,发现外面湿漉漉的,原来昨天晚上下了雨呢,她竟然都不知道。

她走到紫桐树下,五月初,正是紫桐花开的季节,只可惜昨晚的雨把桐花都打落了。她回灶房,拿了小竹篮,捡了一些。紫桐花带露,练月想,还是做植物好,怎么都是清洁。她看着小竹篮里的这些桐花,觉得今天可以做桐花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