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九爷,真成“九爷”了◎(第2/3页)
你瞧,爷还有九根。”
说罢,把两手齐刷刷举到谢锳面前。
他这一双手没吃过累,当真是一个茧子都没有,白净细嫩跟小姑娘一样,只是左手那处,扎的谢锳不敢再看。
九爷,真的成了“九爷”。
谢锳说不出话,转头离开楹窗。
黄门打开门,她进去后,把手炉递到顾九章怀里。
闻到那股香气,顾九章便觉得这些天的冷都值当的,他抱着手炉,哪怕是冻得发僵,还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小娘子又哭,哄不好,哭的他心里难受。
“莺莺,你放心,陛下就是想吓唬吓唬我,我也没做什么不是?”想起那夜的情形,顾九章是有些后怕的。
当时陛下完全不是嬉闹,而是动了真格。
承禄带着一众黄门把他摁在大案上,旁边全是些形状各异的刀子,还有细线,铜丝,净手的铜盆,周遭面色皆是肃穆沉重,他看着便觉得大事不妙。
待黄门给他剥掉外裤,举起刀来冲他比划了两下。
顾九章当时就悔青了肠子,他在想,怎么就没早点破了元阳,尝尝文人墨客笔下的销/魂滋味,这下可好,挨了一刀的东西,屁用都没了。
他在那可劲儿的折腾,嚎叫,承禄实在听不下去,走到跟前弯腰冲他开口。
“九章,别闹了。”
他瘪了瘪嘴,看见承禄不长须毛的嘴,更受不了了。
“中贵人,你好歹让我给顾家留个种,再切也不迟啊,你让我怎么跟平宁郡主交代,她肯定要跑到宫里哭闹吵闹,到时你能安心?”
话里的意思他知道承禄明白,这是变着法子求饶。
平宁郡主和顾家的祖上都有军功,都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过,顾九章不能不为了那二两肉考虑,拿出平素不以为然的家世做倚仗。
果然,承禄在听了这话后,延迟了切割的指令。
后来这才等到赦免,与剁了那二两肉相比,切掉小手指仿佛轻快许多。
自然,顾九章安慰自己的鬼话。
若不然,这几日怎么捱的下来。
“九爷,陛下已经知会过平宁郡主了,过不了多久她便会进宫领你回去,打这儿以后,别再胡闹了,听郡主娘娘的话,安生过日子。”
谢锳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冷的打哆嗦。
这处冷宅,不仅没有烟火,墙壁上好像也在渗水,骨头缝里都能钻进冰碴子。
“给你添麻烦了。”顾九章摸着后脑勺,颓丧的歪在墙上,手中的暖炉一点点渡着暖意,他却觉得更冷。
谢锳低着头,从袖中取出绢帕,道:“你伸出手来。”
顾九章伸出右手,谢锳摇头,又道:“左手。”
残缺的小指衬的左手白玉一般,细长的指如笋尖,他摊开手掌,四指微微蜷着,掌心是繁复的纹路。
谢锳把绢帕放进去,替他合拢手指。
“虽然接不上了,可毕竟是你自己的手指,你保管好。”
顾九章揉开绢帕,露出一截灰青色手指,跟他的四指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不是他的指头,那么丑,丑的恐怖。
顾九章握起来,笑:“多谢。”
谢锳没坐多久,起身要离开。
顾九章送过去手炉,跟到门口,忍不住问了嘴。
“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待我很好,要封我做皇后。”
风卷起她的发,吹到顾九章脸上,痒痒的。
背影越走越远,他抓着窗棂,脑袋硬往外挤,却终于在她拐过月门的时候,再也看不见一丝衣角。
小黄门笑:“九爷,您仔细着头,别卡在里头。”
这扇破窗窗棂稀疏,还断了几根,顾九章嘶了声,招手冲他求救:“来,快来,给九爷脑袋松松绑。”
....
平宁郡主来那日,大雪未停,她裹了身厚重的氅衣,大步流星走到门前,甫一看到顾九章,眼睛瞥了眼他断掉的手指,不由眼睛一酸,狠狠朝他后背打了一拳。
捶的顾九章连连求饶。
“孽障,你是不作死不算完,若不是念在你长辈的荫封,你以为你有几条命折腾?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啊!”她拧着顾九章的耳朵,不由分说往前走,两道的黄门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待两人走过长巷,顾九章哎吆一声,平宁郡主这才松了手。
“阿娘,你做做样子便也罢了,你自己手劲有多大自己不清楚吗,跟老虎爪子一样,疼死我了。”
平宁郡主眼圈发红,啐了声:“我不这般做,哪里对不住陛下留你一命!
现在知道疼了,切手指的时候不疼吗?”
“不疼,那大师傅手上有活,刀起指落,半点不含糊,你看这缺口,多齐整。”他把手伸到平宁郡主面前,龇牙笑着。
平宁郡主转过身,抹了把眼睛。
顾九章抬手搭在她肩膀,笑眯眯的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娘可别哭了,小心花了脸,成野猫,不,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