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迟到的更新(第3/3页)
他看了李稚半晌,道:“这事可以暂放,不过我还有另一桩事要过问,赵慎的马冲撞了夏阳伯,将老人家撞成了重伤,这算不算是纵马行凶?我刚翻了律书,书上明言纵家奴、家畜行凶,主人需要连带承担罪责,夏阳伯是朝廷命官,岁数又在六旬以上,按律主人轻则施以鞭刑,重则偿命,还有那匹马,按律必须处死。”
谢玦从手边拿起那本金皮律书一把扔给了李稚,李稚抱住了书,打开翻了翻,谢玦道:“我听说你一上任重新修补了门口金碑,那上面有句话叫法不阿贵,说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这案又该如何算呢?夏阳伯重伤可是许多人亲眼得见,如今更是闹得满朝皆知,这总没法抵赖了。”
李稚翻完了那条古老的律令,心中感慨对方确实是有备而来,看来是非要把这事情管到底了,他道:“这件事恐怕要另论,若是私人恩怨牵扯,应该交由诉讼处理,大理寺监管刑狱掌案,却并非直接掌管诉讼……”他话还没说完,谢玦直接一拍手道:“行,诉讼是吧,上京兆处!”李稚顿时没了声音,看着谢玦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走,还不忘抬手示意侍卫把他也带上,饶是李稚也惊到了,这真的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啊,半晌他笑了下。
下属见那群侍卫表情森然团团围着李稚,连忙跑进来,问道:“要不要派人禀告世子?”
李稚收了书,低声道:“不用,这孩子是一根筋,冲冠一怒,今天一定要为夏阳伯讨个正义的说法,不然没完,我去一趟吧。”他把律书交给下属,跟着那群侍卫往外走了,那下属惴惴不安地看着李稚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李稚看上去很从容,被一大群侍卫拥着也走的不紧不慢。
谢玦嫌弃他走的慢,想要让侍卫将他拖走,李稚婉拒了他的好心,自己走快了些,他也不知道为何,看着谢玦骑在马上的这副样子莫名觉得他可爱,但其实谢玦和“可爱”这个词并搭不上任何的边,这个少年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怒时眼神锋利如箭,做事习惯快刀斩乱麻异常果决,身上还有种藐视一切的傲物感,无论如何,这份气质也不是温柔可爱,或许是爱屋及乌吧,刚升起这念头的瞬间,他又是不自觉地怔了下。
京兆处
郑克觉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在出来迎接诉讼的人时,他差点眼前一黑,为什么又是他?!苍天啊!李稚见到他时也很意外,将他打量一番,率先与他打了个招呼,“郑大人?原来你离开大理寺后在京兆处高就了?我就说这天下之大,像您这样的栋梁之才,一定有用武之地,才几日不见,您如今已经高升为京兆府尹了,恭喜。”
郑克现在一见到李稚,心中下意识充满了警惕与忌惮,对方每说一句话,他便感到心口更憋闷一分,仿佛有大团的淤血凝在心脏处,他又开始胸闷气短了,尽力挤出个笑容来,“少卿大人说笑,我、我略有些福气,”他又看向旁边尊贵的少年,“谢小公子贵安,两位贵客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他刚问完这一句话,余光就看见李稚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那笑中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怜惜,他尚未回过味来,少年直接道:“不用客气,我来京兆衙门是代夏阳伯状告广阳王世子赵慎纵马行凶。”说完让人将已经清醒过来的夏阳伯从门外扶进来,郑克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郑克掏出帕子擦了圈自己额头上的汗,“告、告告告……”
谢玦加重语气道:“告广阳王世子赵慎,纵、马、行、凶。”
一旁的李稚心道你还说两遍,郑大人现在只怪老上司朱春芳连夜跑没捎上他,若是原地有个孔他立刻能钻进去。李稚对与他没有利益之争的人一向宽容,当初郑克自觉为他让路,他对他观感并不差,此时见郑克不停地擦着汗,也觉得这是有些可怜了,他调查过大理寺的前世今生,郑大人算是大理寺中为数不多会干点活的人,老人家官瘾是重了些,但罪不至此啊,这都快要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