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绿罗裙(第4/6页)
顾千帆沉默半晌,终道:“以前是以前,以后,我自会慢慢讲给你听。”
两人沿着河岸,慢慢行走,顾千帆给赵盼儿讲了母亲和离归家、不得入顾氏祖坟的旧事,又解释了只有他尽快升上五品、替母亲追封诰命,母亲才能享受官祭的旧事,而皇城司作为天子亲兵只要敢拼命就升得快,所以他毅然投身皇城司的原委,唯独隐去了自己的父亲就是萧钦言的事实。
赵盼儿以为顾千帆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她想到他这些年一个人承担着这么沉重的事,不由握紧了顾千帆的手:“过些天,可以带我去拜见她老人家吗?”见顾千帆不答,赵盼儿忐忑问道:“怎么,不方便?”
顾千帆摇头,唇边终于又勾起一抹微笑:“刚才还说跟我不可能,现在就要着急丑媳妇见公婆了?”
一听此句,赵盼儿竖起柳眉:“你说谁丑?!”
顾千帆心知不妙,忙求饶:“我错了,我丑,我丑好吧。”
突然听得后面“咳咳”两声。
两人回头,只见陈廉正跟在两人身后,赵盼儿连忙抽出自己的手。
陈廉小心地避开顾千帆杀人的目光,苦着脸道:“我真的不是每回都想来打扰你们的!宫中有旨,官家召顾头儿入宫问话。”
顾千帆又恢复冷面状态,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陈廉嘿嘿一乐,往赵盼儿身边凑去:“盼儿姐,我家头儿没生病吧?平常耳力那么好,十丈之内我都不敢悄悄说他的坏话,可现在,被我跟了老远都没发觉。”
顾千帆不等陈廉说完,出手便要制住他。陈廉早有准备,迅速往赵盼儿身后一躲:“盼儿姐救命!”
赵盼儿脸色绯红,挡在两人中间:“行啦,别闹了。我该回茶坊了。”
顾千帆拉住赵盼儿的手,仍是恋恋不舍,可碍于陈廉在次,他忍住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最终道:“晚上别走,等我送你回家。”
“好。”赵盼儿略微羞涩地抽开手,紧握着那只代表着顾千帆真心与信任的锦囊,转身快步离开。此时的她,翠绿的裙子飞舞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轻盈得一如刚从贱籍脱身十六岁那年。
不远处传来了花贩的叫卖声:“卖花喽!买了这朵石榴花,必定嫁得有情郎!”
赵盼儿握紧了手中那只锦囊,想起了顾千帆。她转身走向花贩,片刻之后,赵盼儿的发间已经多了一朵火红的石榴花。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回答着皇帝问话的顾千帆,此时也不由自主地走神。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石板中的一丛小草上,那小草的颜色,正与赵盼儿离去时身穿的翠绿裙子极为近似——记得绿萝裙,处处怜芳草。
戴着石榴花赵盼儿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脸上笑容不断。孙三娘见赵盼儿在一天之内就忽悲忽喜地变了好几次,一看就是刚陷入情网的样子,忍不住故意问道:“这么开心,高家的事解决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赵盼儿点点头,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孙三娘大感兴趣,立刻凑近去听。
赵盼儿悄声道:“我刚刚知道,欧阳旭和高家娘子的婚事也没戏了。”
孙三娘眼睛一亮,大为解气地说:“真的?太好了,真是天理循环,恶有恶报!”
这时,有客人拿起桌上的小铃铛唤人。赵盼儿精神一振,抢在前面说:“我去吧!”
看着赵盼儿轻盈的背影,孙三娘笑得如狐狸般狡黠:“嘿嘿,单为了欧阳旭倒了霉,就能这么高兴?只怕是跟顾千帆又和好了吧!”
与此同时的高府院内,江氏伤痕累累被绑在树上,已经是奄奄一息。
“没死就继续。”高鹄冷冷地吩咐道。
手持皮鞭的男仆正要再动手,高慧的声音突然从院外响起:“住手!”
高鹄有些惊讶:“慧儿?你不是进宫去了吗?”
高慧却径直奔向江氏:“奶娘!”然而高慧摇了摇江氏,江氏却依旧纹丝不动。高慧愤怒地地看着高鹄:“爹,奶娘服侍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犯了什么错,你要下这么狠的手?”
高鹄一皱眉,看向跟在高慧身后进院的春桃,春桃胆寒地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高鹄板起脸道:“她对我不敬,犯了家规,我身为家主,自然要教训她。慧儿,你最好马上回你的房里去,别碍着爹整理内务。否则,你多求一句情,我就多打她一记板子。”
高慧气红了眼,挡在江氏身前:“我不走,我也不求情!你要打就打吧,连我也一起打!”
高鹄就这么一个女儿,平心而论,高慧是他从小娇养大的,可以说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可如今她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当的男人,屡次违逆自己。想到这里,高鹄不由得气从心来:“高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