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细查访(第3/5页)
欧阳枢文也有些自嘲道:“这倒也是,皇太后猜忌于我,将我免职,我也就顺其自然,约束大长公主,数年不曾进宫。无欲无求之人,只会将小皇帝视为麻烦,远离他。”他又看了眼安国公:“老国公也是吧?此前应也只是明哲保身,要不是你家凡君正巧被皇上撞上,你如何会冒险上这条大船?”
安国公呵呵笑了声:“这明哲保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庙堂之高,轮得到你我说什么做什么吗?你看看端王还是辅政亲王呢,皇上要立后,他忽剌八跑江南去了,摆明了不想管闲事。咱们谁都别笑谁了。”
欧阳枢文道:“这是小皇上自己走了一条血路出来,杀了高元灵,除了何常安,这才能走到了你我跟前,你我为臣,难道不该效劳君上,为君分忧吗?”
安国公从袖子里拿出了数枚金币,放在案上递给端亲王:“此币为当初皇上给我家那小子,请其采办用的,我看这纹饰极精美,却不似中原物事,似是西域流入,这含金的纯度也极高,若说到巫者,兴许能从这上头查到来处。”
端亲王拿了那几枚金币看了下,果然看到有太阳纹的,有花草纹的,都极精美,又递给欧阳枢文道:“驸马也看看,可见过?”
欧阳枢文接过来看了下,摇了摇头:“你看这币打得极圆整,而且每一枚重量几乎相等,必是有磨具浇铸的,一般大族也会自己做些金银模具,重新铸些金银来做庆典或是祭祖之用,但大多不是铸成金银元宝方便储藏,便是做些金叶子银豆子方便携带,做成这样犹如铜板样,却又精心做这样的花纹,若是名门世族有用这样的金币,早就有人知道了,也有私铸钱币之嫌,这确实应当不是中原之物,可能是海外或是西域流入的。”
端亲王拿着摸了摸,却又想起一事:“那夜那巫者身材确实颇为高大,我的侍卫大多身材高大,那巫者站在他们身旁,还要再高一些,约莫有八尺余,且浑身披着斗篷,不露相貌,连手上都带着手套,但进退之时,似看到金色头发,眼睛也似不是黑色。难道,此人果然不是中原之人?”
欧阳枢文问道:“声音可有口音。”
端亲王道:“倒是十分流利的京城口音。”
三人合计了一会儿,仍不得其法,只能散去。
萧冀充满困惑和疲惫的结束了宴饮。第二天一大早,他先参加了朝议,他已久不参加朝议,此次从江南回来,事情也多,他参加朝议倒也不算引人注目。
议事后,他又和两位相爷谈了谈皇上如今的教育,骑射课程安排,对季丞相道:“帝王之道,以德为先,法家道理也要讲,但以务实为上,但那等神怪妄诞之事,切切不可提之,皇上年幼,不解其中道理,只恐移了性情,前日我和皇上聊事,皇上似对民间巫术有些兴趣。”
季丞相看他说得若有所指,微微一愣,回道:“文华阁给皇上授课的大学士,都是饱读四书五经,多讲经义,其二则为古史,倒不曾有人给皇上说这些怪诞鬼神之事。但,英宗当初好道,恐怕宫里有些旧书和旧人会谈及这些,我听服侍的宫人们说,皇上很喜欢自在书房内看书……”
英宗乃是端亲王和先帝的生父,季丞相说得已是很客气了,实际上端亲王心里清楚得很,英宗那会儿求神问道已是痴狂的状态,宫里请了道士修了道观,日日炼金丹,英宗当时完全不问朝事,到了悯宗朝,悯宗又去世得太早,乃至于其实朝上还真不少历经三朝的大臣,可都还记得清楚当初英宗是如何荒唐的。
端亲王脸色微微青了下,显然也想起了皇考那几乎可以说是昏庸无道的求神问道的事来,季丞相又含蓄道:“皇太后又好佛,普觉国师经常出入宫闱,皇上耳濡目染的……”
端亲王微微有些暗悔当初心灰意冷,对小皇帝未曾主动教养,皇嫂这些年越走越偏执,也不知道小皇帝一个人在宫里是怎么过的。
他又问季丞相:“孤此次去江南巡防数月,回来却听说高元灵惧罪自杀了?”
季丞相沉默了一会儿道:“内宫中事,我也不太了解其中底细,只知道皇太后不知为何锁拿了何常安,只说他贪污内库事宜,内宫事自然皇太后做主,我等也不好过问。但之后高元灵忽然来寻我求助,称皇太后赐了毒酒给他,我当时只劝他向皇上求恕,没想到皇上当面叱他骄矜偏执,事君疏慢,纳贿营私,卖官鬻爵,不曾恕他。高元灵被斥退后,知道无法,当夜就自尽了。但此事时候回想起来,疑点重重,皇太后要杀高元灵,岂还能让高元灵有机会出来求救?那毒酒,怕只是有心人挑拨之计,高元灵心虚,中了计。”
端亲王心里明白过来,原来小皇帝是从这里破局的,这手段其实简单,但皇太后多疑,高元灵心虚,倒是正中其两人软肋,顺利离间。他长叹一声道:“高元灵也算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