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页)

薛玉润眨了眨眼,也笑了。

她的笑容不像他那样收敛,一向明媚而畅快,带着一点儿狡黠:“是谁呢?是陛下青梅竹马的冤家?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

她伸手,轻轻地点了点楚正则的唇,循循善诱地笑问:“你的心上人?”

楚正则舒眉一笑,低头吻上了她的朱唇。

以一吻,告诉她答案。

什么秋风萧索孤零零,高处不胜寒,那都是旁人的事儿,跟他楚正则,又有何干系?

毕竟,他有他生同衾、死同穴的,心上人。

*

这个日子里,跟“秋风萧索”当真相关的,大概就只有披枷戴锁的许家人。

阮枝已经恢复本来的名字,与云远辙正式定了亲。

她特意等在秋方门门口,朝穿着囚衣的许大老爷,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随行押送的衙役都知道她是谁,毕竟阮枝是苦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她过了。

但许大老爷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哪怕被判流放,至少他身为太后的亲哥哥,还是有几分体面的。许大老爷当即怒道:“你这贱——”

话音未落,就被人当头扔了一个臭鸡蛋。

许大老爷呆呆地站在原地,恶臭的蛋液流满了他的脸。

“老爷——老爷这怎么能成——”许大夫人急得上火,却苦于没法给他擦拭。

一旁的许鞍,发出了嘲讽的大笑。

当一个人扔出了第一个臭鸡蛋,此后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如雨一般砸在许大老爷等人的头上。

围观的百姓们群情激奋——

“砸死你这个草菅人命的狗官!”

“姥姥,姥姥那是新鲜菜,扔这个,这个烂菜帮子——”

“啊呸——呸——”

许大老爷被臭蛋液迷了眼睛,怕蛋液流入口中,不敢开口,急得向衙役发出“喝喝”的声响——许太后,他的嫡亲妹妹,总是提前打点过这些衙役吧!

衙役们袖手旁观,还有人悄悄地把地上的烂菜帮子飞踢一脚,砸在了许大老爷的鼻梁上。

那是一整个当春县的百姓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当他们看到那些被现任禾州知州悄悄保护起来的幸存者,跪在京兆府嚎啕大哭时,谁能不心痛如绞。

幸而薛二少爷薛彦歌在禾州剿匪之时,帮禾州知州打了掩护,否则,禾州知州自顾不暇,这些幸存者小命不保,又有谁还能记得他们死去的亲眷?

幸好,幸好!

天道昭昭,恶人终有恶报!

直到许家每个人身上都狼狈不堪,老百姓们才拍拍手,呼朋唤友地回家去,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伙恶人的惨状。

阮枝却逆着人流,走到了许大老爷的身边,还好心地抹去了他眼睛上的蛋液:“许大老爷,你睁开眼睛看看。”

许大老爷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阮枝。

阮枝根本不怕他凶恶的眼神,她知道许大老爷不敢说话,她声音低如鬼魅,道:“许大老爷,你知道吗,我原本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许大老爷神色一僵,瞪大了眼睛。

“但是,你杀了我的外祖。母亲大病,连带着我的弟弟,高烧不退,不治身亡。”阮枝缓缓地道:“许大老爷,你知道,我弟弟本该姓什么吗?”

“他本该姓许。”阮枝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的清晰

许大老爷崩溃地吼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许鞍听得清楚明白,哈哈大笑:“父亲,你杀了你唯一的亲生儿子。好啊,真是好啊!”

许大老爷再撑不住,他气急攻心,混着臭蛋液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惹来一片惊呼与哭声。

阮枝往后退了一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一片混乱。

*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虎头茫然地挠了挠头,问阮枝道:“枝姐姐,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弟弟啊。”

阮枝撩开马车帘,马车外,淑柔长公主的驸马孙翩,刚从曹记蜜饯铺子走出来,脚步急匆匆的,显然是着急回去看老婆孩子。

曹大娘送走孙驸马,转身对自家的堂倌道:“你这榆木脑袋。薛三少爷要送给孙姑娘的蜜饯,做什么要让孙驸马知道?真真是一点儿都不开窍。赶紧的,赵公子大婚要用的蜜饯单子准备好了没有?”

声音敞亮,一听就知道是为着能赚得盆满钵满,而发自内心地高兴着。

阮枝放下车帘,轻声笑道:“我的确从来就没有弟弟啊。”

虎头茫然地“啊?”了一声。

阮枝并不解释,她只是神色轻快,惬意地哼着一曲《花好月圆》:“浮云散阴翳,明月照人归。并蒂莲开,鸳鸯戏水。举杯邀团圆美满,今朝共醉……”

*

这一曲《花好月圆》,也响彻在摘星楼上。

许大老爷病逝在流放途中,中山郡王世子回京,但中山王府直陈中山郡王世子在封地已有婚约,所以只纳许涟漪为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