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页)

眼泪是在一瞬间流下来的,沿着脸颊砸在手上,像烟灰掉在手上一样滚烫。

夜很静,只听见风声和轻缓的脚步声。

夜色里,有人走了过来。

紧接着,她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包纸巾,还没开封过的。

抬头,对上陈宴理明亮的眸光,和此刻的月色一样。

这一幕和多年前密室里的情形重叠,很奇怪,朱依依发现她总能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问她为什么哭,而是问她:“冷么?”

不知怎么,她反而哭得更是厉害,肩膀剧烈颤抖着。

她低头时,陈宴理将颈间系着的银灰色围巾裹在她身上,也覆在她原本的围巾之上,动作极轻。

热度将她包围,鼻间萦绕着淡淡的皮革香水味,就像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不知道哭了多久,朱依依终于停了下来。

而陈宴理望着长椅上放着的那包刚打开的香烟,对她说:“我猜,你是第一次抽烟。”

停顿了几秒,他又笑着纠正,“从刚才看来,应该还没成功。”

他的笑容有某种感染力,朱依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你都看到了?”

“现在还想抽么?”

“嗯。”

朱依依点头。

这会风小了一些,朱依依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动作极不熟练地含在嘴里,正想拿过打火机点燃,陈宴理忽然凑了过来,离她很近,他低声说道:“你的打火机大概是坏了。”

“我帮你。”

话音落下时,风从南面吹了过来,她的发丝拂过他的颈间,他喉结动了动。

香烟终于被点燃,在夜里发出微弱的、猩红的火光,朱依依学着平常看到的那样,猛吸了一口,那股味道在鼻腔内蔓延开来,她猝不及防被呛到,剧烈地咳嗽。

陈宴理拍着她的后背,笑着问她:“怎么样?”

朱依依摇头:“不怎么样。”

“这说明,你和他不适合。”

这话让朱依依一愣,她不知道在这句话里,他说的是“它”还是“他”。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颓靡、消沉,依赖酒精,但后来我发现,它除了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消极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其实尼古丁和酒精一样,只能短暂地麻痹人的神经,从本质上来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陈宴理的声线本就低沉,此刻听起来竟有某种蛊惑的意味,“如果你想让心情变好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维港看日出?”

望着他的双眼,朱依依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起身离开时,陈宴理帮她把剩下的烟都扔进了垃圾桶。

——

因为有急事要处理,薛裴提前了两天返回北城。

周时御觉得奇怪,他本以为薛裴会等朱依依一起回来,没想到这回竟然愿意听他的。

飞机上,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提出了这个疑问,薛裴原是在翻阅财经报纸,听到他的话,转过头看他,说:“不是你说的吗?”

周时御心里一惊:“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要是不努力工作,到时候依依跟着我岂不是要一起吃苦。”薛裴似乎心情不错,对他笑了笑,“我当然不能让她吃苦。”

周时御咋舌,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很是精彩。

联想起薛裴这几日精神焕发的模样,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不敢确定。

“你……不会是做了什么,把人家小两口拆散了吧。”

周时御说出口时,都有些磕磕绊绊的,他本能里愿意相信薛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报纸合上,薛裴靠在椅背假寐,说话轻飘飘的:“我没做什么,我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扮演了一个救世主的角色,仅此而已。”

飞机到达北城是在下午三点,薛裴还没走出机场大厅,就接到了吴秀珍打过来的电话。

吴阿姨平时鲜少会打电话给他,今天大概是有急事。

“喂,薛裴,你现在忙不忙,阿姨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现在不忙,”薛裴特意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阿姨,您说。”

“依依最近有没有找你聊过?”吴秀珍说完犹豫了一阵,才开口,“李昼的事,她告诉你了吗?”

原来是这件事。

薛裴心中了然,声音是一贯的温和有礼:“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李昼那孩子糊涂啊,非要捣鼓什么医疗器材,砸了一大笔钱进去,还找人借了高利贷,一百多万啊,我听到的时候,心脏都快受不了了,幸好昨天他主动来提解除和依依的婚约,不然我也是不可能让依依和这样的人结婚的。”

吴秀珍情绪有些激动,朱建兴也在一旁叹气,“还好现在发现得早,要是等结婚了,有孩子了,再发生这种事,那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