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倾诉x监视器x意外(第2/3页)

“……”

“心口疼。”

“……”

“心里憋屈。”

我越来越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那我让你打一顿好了。”

他又偏过了头,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我走回飘窗边,外面已经是凌晨了,是夜色最深的时刻。

这个光景里的人是怅然若失的。我在被夜风拂过的窗边,回顾自己离奇又无能为力的半生。

“太宰,你有家人吗?”

太宰依然低着头,没有回应我。

他喝得烂醉如泥,但酒品竟然不错,并没有撒酒疯。

与其说是对着他说话,倒不如我是在自言自语。

“呐,你有朋友吗?”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这是爸爸向我介绍他的异能“因果论”时,告诉我的道理。

如果用他的话去分析,我从一个平凡的人走到现在的地步——乱步打开了异能盒,异能降临到了我身上;爸爸为了拯救别人而丧失了异能和记忆,我失去了庇护;陀思切断了我和外界的联系,我的人际关系被架空……

那么多的因,造成了现在的我。可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报仇。

我该找谁报仇啊?

是宰了前夫,杀了昔日的恋人,还是怪罪自己的父亲?

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看,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很没用吧……太宰,其实某种意义上,我还挺羡慕你的。”

“羡慕你,在将救你的幸村推下楼时,毫无心理负担。”

“羡慕你,说谎骗的时候,演绎的至情至理。转眼又来去如风,野的像狗。”

励志的故事我看得太多了,我也想像那些故事里的主角一样,突破困境,披荆斩棘,乘着风登上最高峰,成就欧尔麦特那样的英雄传说。

现实却是我搅在一群黑泥里,连智商都差他们一大截。别说未来了,现在的处境都是岌岌可危。

我对自己说没问题,一定会好的。但我心里其实没有底。

“太宰,你有家人吗?”

我又重复了这个问题。

身后的男人依然没有吭声,回应我的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以一个蜷缩的姿势,蜷在沙发上。毛毯一半盖在他身上,一半拖在地上。

闻习惯了,他身上的螃蟹味和酒气也不难闻了。

我继续说:“我猜你应该没有家人。朋友呢?朋友应该也……抱歉,也不是揣测你的人缘多差,你看你,从港口黑手党跳槽到了侦探社,看起来像是弃暗投明——”

“实际上本质却没有变吧。”

“我猜你不是出于想要做好事才去侦探社的吧,应该是……有人让你去的吧。”

离开港口黑手党要背负巨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出于本身的决心,那就是出于别人的托付。

我顿了顿,说,“他能拜托你这样的人,去完全相反的一方,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

以上,出自立海网球部军师柳莲二的数据分析。

太宰翻了个身,整条毯子都从沙发上滑落到了地上。

“那个人对你来说,应该意义非凡。就像幸村他们之于我。老实说,我之所以十年都没被陀思洗脑,不是他口才差。”

恰恰相反,陀思有着一条金舌头,他能将是非颠倒,将黑白反转,甚至能将最单纯的幼童洗脑成罪恶的杀人犯。

但我只要一想到他成功了,幸村真田他们生活的世界就都不存在了。

“我想保护这个世界,保护这个能让幸村他们快乐地打网球的世界,他们是我重要的朋友。不惜任何代价,我也不能让天人五衰的阴谋得逞。”

——是的,我知道他们还没结束。

海泽大楼的果戈里事件,和体育馆的脑无事件,都是预告。

“……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捡起地上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光很淡,但依稀可辨他长长翘翘的漂亮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像两把精致的扇影。

他什么也没听到。

“治酱,晚安。”

我本来没准备睡觉,但在说完所有的心事之后,我也累了。

我积攒了十几年的艰辛委屈和愤怒,最后也只能倾诉给窗外的夜色。

……

第二天,我是被照在脸上的一丝亮光弄醒的。

我睁开眼睛,刚一抬胳膊,带着螃蟹气味的毯子从我身上掉落在了地上。

太宰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从我书架上拿下来的书,随意地翻看着。

“早安,清溪酱。”

他视线没离开书页,嘴角扯起一抹笑。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昨天被太宰咬过的食指上,裹了一小截绷带,绷带的尾端,还绑了一个迷你的蝴蝶结。

“是你弄的?”

“你猜。”太宰扬了扬手里的书,“说不定是书里的田螺姑娘跑出来了呢?”

“……”

我没理他,目光落在他脚边的一堆造型各异的塑料零件上。每个零件都不超过指甲盖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