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2/5页)

陆清则先前只知道原身有个大伯,没想到又跳出来个二伯,且听起来不像个好东西的样子,静默片刻后,取出面具戴上:“果果,下去走走吧。”

如果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也该替原身解决点问题。

宁倦朝随侍在旁的侍卫丢了个眼神,亲自扶着陆清则下了马车。

离开行宫时,宁倦不欲引起太多关注,马车看起来普通,俩人穿得也低调——至少看起来很低调。

方才被侍卫问话的老伯就坐在附近卖着菱角,瞅了俩人几眼:“两位莫不是来找陆老二的?”

陆清则点点头:“算是吧。”

“那得小心点,”老伯打量着他单薄的身形,感觉他病歪歪的,像是一碰就倒,便好心提醒,“这陆老二可是个无赖。”

宁倦眯了眯眼,示意身旁的人掏钱。

身边的侍卫立刻麻利掏银钱,把摊子上的东西全买了。

这才开了口:“无赖?怎么说。”

东西都被买了,老伯的脸色瞬间更慈和了,嘿嘿笑道:“这位小公子官话说得地道,是京城来的吧?莫不是陆家那位状元郎从京城派来的?”

皇帝陛下这是头一遭被认成小厮吧?

陆清则心里闷笑:“老伯好眼力。”

“当年陆家分家产,陆老二哄着陆老爹,说他照顾陆小公子,借机把家产全分走了,就留这么个破宅子给陆老大,等家产到手,找了人牙子就想把陆小公子卖了,还好陆老大及时赶去,不然我们这儿哪儿出得了状元郎?”

“陆老二还嘲笑陆老大捡了个拖油瓶,等他自个儿把家产挥霍完了,见陆家小公子中举了又变了脸,凑上来要这要那,后来陆老大死了,陆小公子进京赶考,他又跳出来,把宅子占了,赖着不走,还借着状元二伯的名头,平日做这做那的……”

“这陆家状元郎从小就沉默寡言的,像个书呆子,是个好欺负的闷葫芦,被这么占便宜了也不出声,如今派你们来,难不成是终于想明白了?”

住一条街的,对彼此的事简直如数家珍,老伯细细碎碎说着,边说边摇头。

陆清则听着听着,就感到一丝不对。

怎么还说起他了?

宁倦也扭头看向陆清则,眼里升起几分明显的疑惑。

沉默寡言的闷葫芦?

老师以前是那样的吗?

日光太毒,老伯说完,笑呵呵地收起摊子,提前收工回家。

这回换陆清则无辜地和宁倦对视了。

宁倦很清楚陆清则的脾气,他的老师向来温和淡静,从容不迫,瞧着病骨支离的,脊背却永远笔直。

和这个老伯口中的陆清则简直判若两人。

人的性格会发生改变,但最核心的地方是不会变的。

老师的小秘密还真是多啊。

“看来乡亲对老师误解颇深。”半晌,宁倦笑了一声,没有深究也没有多问,“老师要把宅子拿回来吗?”

陆清则对这宅子没什么念想,但此处对原身来说想必很重要,即使有让宁倦进一步察觉到不对的可能,也还是点了点头。

见俩人有了决断,侍卫便过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侍卫并不气馁,继续敲门。

依旧没有回应。

就在侍卫准备拔刀破门而入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刷地开了门,面容有些尖酸,语气极冲:“谁啊!青天白日的敲个不停,要死啦!”

宁倦眼底露出几分冷意。

陆清则不欲多生事,开门见山道:“这座宅子的地契不在你们手上,你们也未有租赁,占着宅子,于法不合,今日若不搬走,官府就来人了。”

那妇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嘭”地砸上门,脚步声急匆匆走远。

没多久,门又刷地开了。

这回出现的是个一脸醉相的中年男人,应当就是陆老二陆福明。

大概是听了那妇人的话,以为陆清则是官府来的人,张口就骂道:“我侄儿是当朝皇帝的老师,你算老几,不搬!信不信我修书一封去京城,罢了你家老爷的官!”

陆清则顿感啼笑皆非,这无赖平日里就是这么借着他的名头招摇撞骗的?

宁倦厌恶地蹙了蹙眉,嗓音冷凝:“陆清则是皇帝的老师,与你何干,搬不搬由不得你。”

“你又是什么东西。”

陆福明瞅他一眼,青年和少年站在门前的阴影里,身上的衣料看起来暗沉沉灰扑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名贵装束,见他年纪不大,并不放在眼里:“知府老爷都管不了我,有你说话的份儿?”

后面的一众侍卫听得冷汗津津。

陛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若不是陆大人在这儿,这个无赖还能站着说话?

陆清则简直被气笑了。

不仅借他的名字招摇撞骗,还敢拿着他的名头去压临安知府?

难怪上次在荷风楼的宴席时,临安知府望向他的眼神总是有些欲言又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