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7页)

秦见月说:“你应该跟我计较一下,坐车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么小心眼!然后你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就显得我特别委屈,我就很伤心地闷着头,也不说话。很可怜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你终于在沉默中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来哄我。”

程榆礼轻笑出声,配合她表演:“坐车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小心眼。”

秦见月闷下头,不说话,很可怜的样子。

少顷,听见程榆礼和前面人说:“阿宾,递一下。”

搁在副驾的纸袋被送过来。程榆礼放腿上慢悠悠地拆,秦见月偷瞄过去。赫然一双闪亮的高跟鞋躺在里面。

她忍不住惊喜问:“你为我买的吗?”

程榆礼仔细地拆开包装盒,笑着说:“给公主买的。”

“哪个公主啊?”

“我家的公主。”

鞋子被取出,搁下。

“真好看。我喜欢这个颜色。”

程榆礼如实说:“我眼光差,其实是阿宾挑的。”

秦见月忙说:“谢谢阿宾。”

“客气客气。”

秦见月在车里把鞋换上,果然跟她很登对。她满心欢喜地左看右看,像淘到快乐的小朋友。

程榆礼宠溺看她:“公主还满意?”

秦见月笑着看他:“满意!”

程榆礼搂她的腰。指腹不轻不重地揉,弄得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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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车子总算开到了夏家的酒庄。

经程榆礼介绍,酒庄的主人就是夏桥的现任妻子,一名年轻的知名画家,名叫陈柳然。

陈柳然短发,高个,瘦得像竿,穿丝绸的阔腿裤和短上衣,腰肢纤细。手臂细长,手插在兜里。很酷。

夏霁贴过去和她说话,亲密姿态,很难让人判断出是母女还是姐妹。

酒庄在半山,弯曲的桌面被点缀得宛如精致银河。长桌的尽头是悬崖。晚间看过去只一片蒙蒙的黑。什么也不清楚。

香槟灌满酒杯,摆成精致的一排。

好多的商界名流齐聚一堂,程榆礼一贯闲散,找了个空座就拉着秦见月坐下了。在人堆里瞅了一圈,没跟人打招呼,秦见月好奇问:“你不要去social一下吗?”

程榆礼淡淡说道:“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人。”

秦见月点头,深谙他在人际交往上也采取节能策略。

程榆礼正在低头给钟杨发消息:你没来?

钟杨:托您的福,修车。

程榆礼失笑,给他发了个红包。他没领。

忽的,她看见有人过来,捏一下他的腕,小声道:“夏叔叔来啦。”

程榆礼将手机揣进裤兜,起身迎人。秦见月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心中霍然出现一道不为人知的别扭。

夏桥走到他身前,拍了拍程榆礼的肩,又看向见月寒暄一句:“这裙子很衬你。”

秦见月微笑道谢。

她轻轻牵了一下程榆礼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说:“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程榆礼说:“我带你过去。”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就行。”

他略一犹豫,想着夏桥在跟前又走不开,便抬手给她指了路。

秦见月懂事地自行离开。

她往洗手间方向去,其实在百无聊赖地闲逛。在偌大的庄园远眺,走在西式宫廷的长廊,看着墙面上扣一粒她都赔不起的钻。

她偷摸地想,可能他们秦家上下十代也买不起这样的庄园吧。

在爸爸江淮过世之前,秦见月是过过一些好日子的。江淮在外交部工作,说来也体面。母亲梨园世家出身。家境算不上顶级的殷实富贵,但总不能叫落魄。倘若父母亲齐心协力努努力,也能幻想着在燕城新城的地段买下一套不错的公寓。

这就是秦家能够努力到的财富的终点。

和眼下这一些是完全不一样的,听说这叫old money。老钱家族。此刻宛如置身九重天的幻境,被金钱堆砌起来的云海让她无比眩晕。

她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脚踩不到实处,步伐都在飘。

转角处,一个握着香槟杯的长裙女孩正扭头与人说话,一侧过身来措手不及撞上见月,险些洒了杯,幸好里面的酒水只是溅出来几滴。

过来的两个人,是夏霁和她的昔日同门刘晏洺。

穿长裙的是刘晏洺,她微一缩腕,啧了一声。抬头看见月,眼神瞬间错愕。

看起来她比夏霁的记忆力好很多。

“秦见月?”

夏霁也迈步走到前面来,冷笑一声说:“秦见月啊,秦见月,果然是你,我居然心那么大,之前还把你给忘了。看来还是你这名字太难听了。”

露天的长廊,头顶的火树银花在她们之间投下一片金色影子,微微摇晃,在见月粉紫色的鞋尖之前,像一道划分泾渭的小桥。

夏霁往前迈一步,踩在那道桥梁上:“怎么摆平程榆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