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编号056
其实易鹤野也不知道, 自己怎么就能得出“赚了”这样一个计算结果。
但当他知道那人并不比自己经验丰富、自己同样也是抢了别人的初吻的时候,易鹤野的情绪反正立刻转好,什么破事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家伙一向好哄——比如喝一杯热牛奶, 比如掰一根手指, 再比如抢走一个混蛋的初吻。
嘿嘿,开心。
易鹤野一瞬间的窃喜没能躲得过简云闲的眼睛,很快, 那家伙就流氓似的凑过来,笑着问道:“和我接吻就这么高兴?长官难道还想再亲一下吗?”
易鹤野的快乐立刻原地垮塌,红着耳朵把那家伙推得远远的:“滚。”
两个人又加快步子,跟上了游街乐队的队伍。
从街边碎落一地的玻璃酒瓶可以看出,陈桑和他的乐队并不受人欢迎。
她半闭着眼走在队伍前面, 沉浸而忘我地唱着歌,身后的“护卫队”们发出尖锐的嘶吼和怪笑, 手中拿着棍棒,驱赶嘲讽闹事的看客, 威胁勒索路过的行人。
这是个一塌糊涂的画面, 仿佛是陈桑在给身后的闹剧唱着一首滑稽的背景乐。
在她歌声的伴奏下,那群殴与谩骂似乎都变成一个充满黑色幽默的默片,所有人的动作夸张而戏剧,每个人都像是这场歌剧的演员。
易鹤野和简云闲一前一后紧紧咬住队伍不放,就这样绕了一圈下来,有人头破血流, 有人嚎啕大哭。陈桑和她的流氓队伍, 却已经安然无恙地绕回了街心广场。
此时, 乐队Party还在进行着表演, 舞台被一排镁光灯照得雪亮, 巨大的音响效果将陈桑的声音完全掩盖住。
只是拐出巷子的一瞬间,陈桑便闭上了嘴,怔怔地停在那舞台面前,那种强烈的实力对比,就像一只扫地机器人站在军队毁灭性巨人机甲面前一般。
她抬头看着舞台上的巨人,显得渺小又无力。
但她眼前的惶惑似乎只维持了一秒,一转头,她便站定在队伍面前。
她高高举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收”的手势,自己身后那被彻底盖住的伴奏声便也戛然而止。
虽然她看上去特立又独行,但不可否定的是,她依旧是个很有威信的指挥家。
于是,易鹤野和简云闲就牵着羊,在队末一直等着,和他们一起藏在海一般的人潮中,变成了乐队Party的观众。
他们一起心不在焉地听着面前的表演,直到台上的男人唱完最后一个音,直到最后一个鼓点收场,舞台陷入了短暂的过场。
在舞台声音消失的一瞬间,陈桑又举起右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接着,他们的小音箱又发出沉闷而清晰的鼓音。
那一刻,台上的乐手还没来得及下台,下一个节目还没串上,观众席传来的乐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OH,OH,OH,OH——”
“OH,OH,OH,OH——”
陈桑拿起话筒,跟着音乐瞬间起了范儿:
“I got lots of jealous lovers that all wish they had me back.”
(我有太多的情人,为我把那妒火烧。)
陈桑的嗓音非常抓耳,刚一开口,就有人惊呼着朝她看过来。
她唱的这首歌是Gin Wigmore的Black Sheep,字面意思是黑绵羊,意译过来又叫“特立独行”或是“格格不入”。
“Got a pistol for a mouth, my old mama gave me that.”
(老娘给我一把枪,让我用它把话说。)
两句一唱,演出主办方便知道这是来踢馆的,负责人赶紧在大喇叭里怒吼:“立即停止!让他们离开这里!!”
然而,此时观众的注意力已经被这带感的氛围感染到,有人开始伸手给她打起来拍子。
“Making my own road out of gravel and some wine.And if I have to fall then it won't be in your line.”
(康庄大道我不走,纵酒行歌崎岖路,纵使哪天会跌倒,我亦心甘情且愿。)
在极其富有感染力的节奏下,名副其实的Black Sheep,黑脸绵羊小云朵先生,也情不自禁地扭起了屁股,白花花的羊毛在一声一声的鼓点下,极具韵律地颤动着。
大家都被陈桑唱嗨了,一边的保安却开始叫嚣着要涌过来。
“Everybody's doing it so why the hell should I.”X2
(随波逐流人所共,独独如我不随波x2)
陈桑瞥了一眼伺机而动的保安,开始踏着鼓点,一边唱一边像是在进行舞台走位一般,踏着鼓点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保安挤不进去的角落。
“I'm a bad woman to keep,Make me mad, I'm not here to please.”
(我偏要做个坏女人,我就是要变颠趴)
此时此刻,这颇为应景的歌词,把陈桑身上的叛逆味彰显无遗,她在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把属于别人的目光统统不择手段地抢走,让整个世界跟他一起疯疯癫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