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修)

兰君和三七一口气跑回山庄,幸好靠着披风裹住全身,还有三七和木十一的腰牌,路上畅行无阻。他们抄小路回到房里,直到反锁了门,兰君的心头还在狂跳。三七亦是被吓得不轻:“公主,您要吓死小的吗?刚才有多危险!”

兰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你聪明,把文月搬了出来。”

三七气道:“应该说幸好当时有人出手帮我们,否则能不能顺利逃脱还真不好说!”

兰君顺了口气:“事不宜迟,我换好装就去流云居等三爷,告诉他钦差是假的一事,请他出手救宋大人。你帮我在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

三七依言退出去,兰君换下衣服,重新给自己的脸上妆,刚准备好,就听到门外三七的声音,隐隐有些底气不足:“三爷您……怎么过来了?”

兰君的手一抖,好像人站在海边,被一个浪涛给卷走了。

“你家小姐在里面?”王阙的声音很淡。

“在的。”

“你先回去,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三七好像在犹豫,没有脚步声离开的声音。兰君连忙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王阙一身清冷,坐在轮椅上。夜凉如水,他的雪狐披风虽然厚重,但也沾染了湿气。

兰君对三七点了下头,三七这才离开。

王阙径自推着轮椅进到房中,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关门。”

兰君依言关上门,忐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在生气,却又不知道为何。

半晌,王阙转过轮椅来,脸色凝重:“都清在全城搜捕你!”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兰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王阙却推着轮椅逼近一步,最后她整个人都贴在门上,畏惧地看着他。

王阙的眸光如月色般朦胧飘渺,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仿佛染上层层霜雾:“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谁允许你这样做!”

兰君胸膛起伏,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话!”

“爷,史元稹只有史玉凝这一个女儿,若此次史玉凝能平安,史元稹一定会承你的情。无论是撒莫儿还是王家,以后有的是要史元稹帮忙的地方。还有!那个钦差是假的!”兰君一口气说完。

王阙不看她,淡淡道:“我知道。”

“你……你知道?”兰君惊愕。

“宋允墨是什么人物?不可能不善言辞,更不会被都清牵着鼻子走。”王阙沉静的眼眸倒映着桌上的烛火,“那个钦差是假的。”

“爷,求你救救宋大人!他一定是出事了!”兰君急声恳求道。

王阙抬眸看向兰君:“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是朋友。”

王阙轻笑:“关系匪浅的朋友?所以你今夜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险也要救下史玉凝,为的是跟我谈救他的条件?”

“不是这样的!”兰君急急摇头。

王阙眼中的光芒骤然收紧:“说!你究竟是什么人,隐瞒性别,隐瞒容貌,隐瞒身世,潜伏在王家到底为了什么!”

兰君声音颤抖,近乎卑微地说:“你可以怀疑我的一切,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心。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她说出来了,那压在心里千斤的石头,轰然落地。

“够了!”王阙斥道,“凭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听到他这么说,兰君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云州的冬夜奇冷,连屋内的炭火都烤不暖她。她滑坐在门边,紧紧地抱住膝盖。多么可笑!他一句有什么资格,竟然把她噎得无话可说。

第二天,兰君听到四下都在议论都清大肆搜城,并几次要硬闯山庄搜查的事。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都清竟如此执着。

寒露出现在兰君面前,轻声道:“十一,爷要见你。”

兰君以为昨夜之后,他们之间便会形同陌路,没想到他还要见自己?她忐忑不安地跟在寒露的后面,心情沉重,恍惚间听到流云居的假山上有琴音传来,正是那曲《踏春》。

凉亭中,王阙着素淡青衫白色大氅,宛如雪中的一棵苍松。他低头抚琴,手指在在琴弦上灵活地上下翻飞,那好听的琴音便从他的指间飘逸出来。

寒露和兰君都静静立在一旁,直到王阙停下抚琴,侧头看向她们这边。

“寒露,你先下去。”

“是,爷。”寒露行了礼,恭敬地退下去。

“坐吧,我倒茶给你喝。”王阙倾身去拿茶炉上的水。

“我来吧。”兰君连忙上前,想要帮忙,手指碰到他的手背,却像被烫到一样,慌忙收了回来。

王阙却仿佛全无所觉,径自提起水壶泡茶。

凉亭里很安静,亭下能看见湖面绵延的碧波,秋风飒飒,波光粼粼。

王阙的眼神明净透亮,就像晴天时的湖泊。他道:“收拾一下,过两天我让小七送你们出定阳城,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