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第2/3页)

“哦?还有何事比亲蚕礼重要,要太子在这个时候拦下朕?”景安帝淡淡地看了太子一眼,手中不停地摩挲着玉扳指。

殿中的礼部官员以及一些得以参加亲蚕礼的宗室皇亲也看向太子,内心隐有不安。

“父皇!儿臣觉得皇后崔氏乃崔家之后,不堪为一国之母,更不配主持亲蚕礼!”太子神色凛然,脱口而出的话掷地有声,任谁也想不到他表面这般义正言辞,实际上却将自己的私心赤、裸、裸地表露出来。

身为姜昭的郡马,陆照可勉强被列为宗亲当中,今日的殿中,他也在。

听到太子说这样的话,他动了动眼皮,唇角似有若无地掀起,像是在轻轻地叹气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你拦下朕对着朕说的便是这个?”出乎太子的意料,景安帝听到他大逆不道的话脸色和语气依旧平静,甚至连手中摩挲玉扳指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崔氏一族想要谋害父皇,父皇却被崔皇后蛊惑将她放出长信宫。儿臣每每想到这里,心中就无比担忧父皇的安危。”太子没有看到自己意料中的场景,呼吸重了一瞬,再度开口,语气有些阴沉,“儿臣知晓父皇被崔皇后蛊惑,身为人子,岂能眼睁睁看着任父皇受人摆布?故而,今日儿臣便做一次逆子,为父皇除了崔氏这个祸国的妖妇!”

话罢,他屏紧了呼吸不再看景安帝的反应,直接挥手掷下一个酒杯。

酒杯被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是一个信号,殿中一大半伺候的宫人撕下了恭敬的伪装,从袖中掏出了刀剑,对着呆若木鸡的朝臣和皇亲们。

他们,是太子早就安排好的人。

“护驾!”护卫在景安帝周围的禁军见状也立刻拔出了刀剑,牢牢地将景安帝护在其中。

气氛剑拔弩张,太子看了一眼殿中燃着的长香,志得意满地笑了一声,“父皇乃是儿臣的亲生父亲,儿臣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弑父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皇又何必为了崔氏那个妖妇与儿臣生分?”

景安帝讽刺地嗤笑了一声,看向太子的目光冰冷,“孽子行谋逆之举,不必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话罢,他像是觉得太子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冷漠地转头,甚至不欲再看他一眼。

太子没能在景安帝脸上看到惊慌的反应,也没有听到朝臣皇亲们或求饶或呵斥怒骂的声音,脸上的得意开始维持不住,咬着牙道,“父皇可能不知,今日殿中燃的香已经被儿臣换过了。今日过后,崔氏必死无疑。”

闻言,殿中终于生出一些嘈杂的声音,一些人连忙用长袖掩面。

陆照站在人群中,脸上的神色平静,看着得意癫狂的太子仿佛在看一个蠢货。

他本来因为皮相气质就极为夺人的注目,此时不咸不淡的反应异于别人,直接被太子看在了眼中。

“对了,先前多次诋毁孤的户部侍郎陆照也在这里。父皇对他百般看重宠信,甚至只因为他的一面之词就怀疑孤,诛杀郭家,让孤陷入两难之地。不如现在就将陆侍郎的尸首扔到殿外,也让孤的表妹明月好好看一看。听说明月的身体好了,经过这一吓不知道会不会又犯起病来?”太子被陆照的眼神激怒,眼神一厉,不管不顾地竟然要先拿陆照开刀。

太子的手下听从命令,手持利刃朝着陆照而去。

陆照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躲也不闪,淡定自若地开口问了一句话,“太子殿下就只有这么点儿人吗?可惜啊。”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殿中作乱的那些人,唇角噙着一抹微笑,像是在叹息太子的无用与寒酸。

太子闻言愈加愤怒,目光阴冷地盯着他,若不是郭家倒了东宫走了一批谋士,高家又身陷牢狱,他手中岂会只有这点人可用?不过就算只有少数人为他所用,他还是太子,父皇死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所以他直接用了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用毒提前埋伏,杀掉景安帝,以崔皇后拿捏住靖王。成功了他就能顺利成为下一任的帝王,到时帝王的无上权柄在手,他便能掌握天下人的生死。

“陆侍郎还是到了阴曹地府再去可惜自己的命吧。”太子狠怒之下,已经不愿再多费口舌,厉声吩咐人动手,杀了陆照与殿中的其他人。

燃香中有毒,殿中的禁军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太子想要杀他们轻而易举……

***

姜昭跟在靖王的身后半步,已经离了原先休息的宫殿百米远。

她远远地看到了被人团团包围着的另一座行宫,心中一窒脚步微快,走到靖王前面,然后站定不动。

靖王因为她的举动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舅舅不曾亏待过你,珩表兄。”姜昭抬头看着他,冷了冷眸,终究是掀开了那一层飘飘欲坠的窗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