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4页)
更何况,趁阮延君卧床时,将他的人拖出去惩戒,事后若是有心人想要以此作为说头,恐怕也是个祸患。廉轼是对阮延君不假辞色,从不理会阮延君的讨好,但是这些都控制在一定的度量之内。
正是这样做,才能令陈王更信赖他。廉轼只是看着严肃古板,并不代表他是没有心计城府,只知道喊礼法正统的迂腐蠢货。
廉轼按下心中的不喜厌恶之情,伸手掐住阮延君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阮延君?成屈,醒醒。”
他的语气逐渐重了起来,唤起了阮延君的本名。
但见阮延君真的完全没有反应,只昏睡着,沉迷在他自己的喜怒哀乐中,廉轼的神情也逐渐慎重起来,看来确实是出了事,而不是阮延君闹出的幺蛾子。
廉轼蹙着眉头起身,对着一旁的亲卫说道:“唤军医前来。”
亲卫拱手应是,就动作迅速的出了屋子,前去寻军医。
出乎廉轼意料的是,就连军医来了,也都束手无策,只能将阮延君的手放下,摇了摇头,“老夫治不了这病症。”
老军医捻了捻胡子,在军中的医者,本就只擅长外伤,而不精通内伤,更何况是这样的病症。
他叹了口气,然后才对廉轼道:“这病着实古怪,阮延君脉象平和,身体分明强健,脑后虽有瘀伤,应是倒地时所磕碰。
可似睡犹昏,全无迹象可言。
倒是……”
廉轼也跟着紧蹙眉头,他目光如炬,盯着老军医道:“直言便是。”
老军医摸了摸胡须,目光透过窗扉,望向远处的大山,“此地山民众多,信仰山精地灵,怪异之事常有。阮延君此症,倒像是冲撞了此地的神灵。
于其请医者,倒不如请来大巫。”
廉轼的手不自觉摩挲起了腰间的长剑,他沉默片刻,待抬眸时便拿定了主意。
他走到阮延君的随从面前,抽出长剑,剑尖直指随从的咽喉,目光锐利如鹰隼,“说,尔等今日究竟做了什么?”
廉轼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自然也免不了对鬼神的崇敬,几乎是耳濡目染,但这不代表一听到鬼神两个字,就会乱了思绪。
因为寻常的鬼神压根不会出来惩戒凡人,必定是事出有因,即便是令鬼神觉得碍眼,也需在鬼神眼前溜达过。
可是阮延君刚至铁矿不久,他是做了什么才会遭到鬼神的惩戒?
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廉轼对阮延君这个无德无行的小人着实厌恶,但总要问清缘故,否则贸然出手,若是适得其反,引得鬼神怪罪其他人又如何是好。
铁矿此地,毗邻蛮族,本就湿热多瘴,若是一个不慎……
由不得廉轼不多想。
果然,跪着的随从面色立刻就慌张起来,吞吞吐吐了半天。
廉轼没了耐心,剑尖往前两寸,直接刺破了随从的皮肉,吓得随从忙不迭的说出来,“是、是王孙掳了一个蛮族女子回来。”
他继续问道:“那女子呢?”
随从身体颤抖着跪在地上,“小人、小人不知啊,王孙想与那女子欢好,就让小人们出去,可是,里头迟迟没有动静,等小人们发觉不对,进屋时却没了那女子踪影,只有王孙倒在地上,怎么也叫不醒。”
“你们一直都守着?”廉轼问道。
随从磕着头回答,“小人们一直都守着,不敢有半分松懈,可就是没见那女子的踪迹。”
廉轼放下剑,这事情的确有不对。这些人不知道,但是廉轼却是一清二楚,因为今日替成雎来寻他的那位先生同样不见了。
不管是那位先生,还是阮延君陷入昏睡,二者都有蹊跷。廉轼有一种直觉,两件事应该是互相关联的,但不管是哪一种,应该都和今日从阮延君屋中逃脱的姑娘有关。
廉轼拧着眉头,沉思良久,最终抬眸,对着一旁候着的将士道:“去请衡武来。”
衡武是军中的副都尉,廉轼之所以遣人将他叫来,就是为了让衡武暂代营中诸事,廉轼准备亲自去矿山另一侧的部落中,探个究竟。
这些山民部落大多居于深山,不与世人互通,又信仰山野鬼怪,有些怪异稀奇之处不足为奇。但正是这样,廉轼才要亲自去。因为山民信仰鬼神荤素不忌,多为淫祀,寻常的大巫恐怕治不好阮延君的病症。
只有廉轼亲自去,从山民手中得到他们所祭祀的鬼神名属,恐怕才能救下阮延君。
更何况,廉轼也想弄清楚替成雎来到营中的那位先生,究竟是何来历。
廉轼交代下属,令军医守候在阮延君身旁,又着人去请当地有名的大巫前来,托付好了营中的事宜,他就带着几个亲卫,和熟知附近山势的一个山民,准备动身去寻。
但廉轼想不到的是,不管是彩,还是诸萦,都回到了方蒺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