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恨之间(第3/6页)

她怎么会忘,怎么能忘?那玉箫是她为他所制,上面的每一个萧孔,每一朵浪花,都是他们一起完成的,她如何忘得了。已经封存许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西烈月不知觉的握紧舒清的手,口中轻轻唤着深藏于心的名字:“律……”

西烈月话音未落,却犹如刺痛了风絮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一样,风絮大吼道:“住口,你没有资格叫他的名字,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以为自己就是主宰一切的神吗?我要你们也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没有尊严的祈求。”

若不是西烈倩,律不会被迫接近西烈月,不是爱上她,律也不会落到那番田地,这些都是因为那所谓高人一等的尊贵,让她们可以肆意地践踏别人的尊严,爱情。

要杀她们何其容易,他就是要她们生不如死。

西烈月努力睁开眼睛,问道:“他在哪?”

“怎么,你想见他?”风絮忽然幸灾乐祸一般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说道:“可惜,他不想见你。”

西烈月盯着风絮的眼睛,声音也变得强势:“他在哪?”

舒清清楚的感觉到西烈月强势背后的虚弱,她把她的手,抓的生疼。身体的重量也通过交握的手,让她支撑着。舒清从月与风絮的对话中,多少知道了一些,那个叫律的男子,应该就是西烈月心中挥之不去的人,而风絮是为那个男子报仇来的吧。

舒清看向始终依着石碑,静观其变的安沁宣,感觉到她的视线,安沁宣也看向她,微微摇头,让她稍安勿躁。舒清觉得风絮已经有些疯狂,但是安沁宣的存在,让她稍稍放下心来,有他在,风絮应该伤不了西烈月。

风絮根本不理会西烈月的问话,眼神空洞地看向被花瓣掩埋的古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每天都要吹三个时辰的萧,因为他说你最爱他的萧声,每天画一张你的画像,因为怕时间太久了,忘了你每一个表情,每天重复一遍你对他说过的话,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候。每天,每天都是你。”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曲,他吹箫,他弹琴;一起读书,他赋诗,他作词;一起学书,他作画,他题词;除了武功,他们什么都一起做。他学武用毒,就是为了让律不被人欺负,可是他学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他才闭关一年,一切居然全变了,律的脸毁了,毁掉的不仅仅是他的容貌,还有他的笑,他的心。每天他就做着和西烈月有关的事情,谈论的也永远都是她。

轻抚玉箫的手,也越来越用力,风絮的语气越发地激动起来:“我只有和他谈论你的时候,才能在那张曾经天下无双,如今容颜尽毁的脸上看见笑容和神彩。他说,你是他最爱的人。”

为了和律说话,他只有一遍一遍的听律说他们的事情,和他一起谈论她的美,她的笑,她的才能,她的温柔,她的所有所有。直到最后,他倒在他怀里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说的,还是她——

风絮忽然一个用力,玉箫一分为二,断为两节,掉落在古琴旁边。风絮转过身,有些疯狂地叫道:“最爱?什么是最爱,最爱就是让他生不如死,让他痛不欲生?”

风絮瞪着西烈月,似乎要将她撕吞入腹一般,指着她,风絮怒道:“西烈倩该死,而你,最最该死。”

他充满整个身体和心灵的仇恨,让舒清都惊得不自觉倒吸了一口气,西烈月却因为他刚才的自言自语想起了那半年与律一起的时光,风絮的咄咄逼人,她显得有些无所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为什么不杀她?五年,她是他和律唯一的话题,她几乎也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恨她,但是却也不想她死,只是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风絮冷冷地回道:“律不让你死,而我舍不得他难过,所以你可以活着,但是你总要付出点代价,这个女王你还当不当的下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律果然很了解他,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临死之前,逼他答应不杀她。他没有违背他的意思,只是给西烈月一些教训罢了,至于西烈倩,她是非死不可。

“为此,你让那么多人中毒?”原来这样一场阴谋的背后,竟是一场报复。

风絮再次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笑话,“是又如何?天下大乱与我何干?黎明苍生又与我何干?”她以为他会有负罪感?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之士,他没有大开杀戒就已经很仁慈了。

“他在哪?”现在的风絮已经陷入疯狂,西烈月只想知道律究竟在哪里?

现在才问,太晚了。

风絮隐隐咬着牙根,寒声说道:“你,永远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永远?风絮的癫狂让西烈月有了不好的预感,身体也开始冰冷,“他……”才说了一个字,接下来的话却憋在心里,不敢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