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寄信人选(第6/8页)
“因此,这封信就只好被束之高阁,最终……被您发现,福雷斯特先生。”
福雷斯特静静地听着,然后他低声说:“时间对得上。”
西列斯也点了点头。
他另外没有提及的一个原因就是,信封中的那首童谣显然蕴藏着复杂而深刻的信息,那不会是随随便便写给某个无关紧要的人的,那一定是写给重要人士的。
并且,那与旧神追随者有关、与“阴影”有关。
而十几年前的历史学会,能够坦然接收这些信息的,似乎也就只有夏先生了——只有他的身份,才足以收到这封信。
……而寄信人?
西列斯无法确定,但是,他的心中的确有一个人选。
一个几十年前出现在拉米法城……又在十几年前离开的人。
约瑟芬·霍西尔。
那首童谣,无论其中细节如何,那的确涉及到了“画中的小羊”。西列斯在察觉到阴影信徒“十三幅画”的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首童谣,并且深感震惊。
如果这位神秘的寄信人不是位预言家——换言之,未来的他自己——那就一定应该与阴影信徒有关,不然不会这么清楚这计划的内容。
但西列斯觉得不会是他自己。
因为他并不需要这样来自未来的提示,他自己就已经想到这个计划了。
再说了,如果他想不到,那未来的他怎么会拿这事儿来提醒自己?这完全就是自相矛盾的可能性。
所以,这只有可能是来自过去的提示——来自阴影信徒内部的,一位神秘的帮手。
西列斯想不出来,除了约瑟芬·霍西尔之外,还有谁会是这位神秘的帮手。
……或许杰瑞米·福布斯?但杰瑞米似乎是在最近这段时间、在阴影信徒的计划彻底开始之后,才了解到相关信息的。十四年前,他恐怕根本不了解相关的事情。
所以很有可能就是那位来自米德尔顿的女主教。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给夏先生留下了一条提示。
而尽管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约瑟芬没想到这封信没有送到夏先生手中,夏先生没想到约瑟芬会给自己写信——但是,某种意义上说,十四年前约瑟芬离开历史学会、奔赴自己的死亡的时候,夏先生的确正注视着她的离去。
透过时光的长河。
这一点令西列斯深感惊叹。
另外一个让西列斯想到约瑟芬·霍西尔的原因,或许就是“童谣”的形式本身。这会令他想到约瑟芬·霍西尔与切斯特·菲茨罗伊的母子关系。
或许,当约瑟芬想要将线索隐藏在某个特殊的形式之中的时候,她无意中想到了自己再也未曾见过、再也没能亲手抱过的,她亲爱的孩子。
于是她选择了童谣,在临终之前用以告慰自己的灵魂。
此后,她将再也无法帮上忙了。那个时候的她会这么想。
……西列斯感到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觉得那可能是遗憾、惋惜,可能是惊叹、意外,可能是怅然、伤感。
他只是觉得那厚重的时光力量,令他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猛地屏住了呼吸,隔了片刻,才缓缓放松下来。他的目光垂落下去,望见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今天出门的时候,琴多希望他戴上,他对此十分宽容地同意了。
而现在,他感谢自己彼时的宽容。那让此刻的他也得到了些许的——轻柔而宽松的情绪。
他没有理会对面福雷斯特的想法,而是下意识抬起手。他的左手松松地握成一个拳头,无名指上的婚戒轻轻地贴了贴他的唇瓣。那带着一丝金属的冰冷,也或许带着一丝来自琴多的温度。
……他终于感到轻松了一点。他顺势用左手撑住了下巴,掩饰住这种情绪的蔓延。他垂眸沉思了片刻。
福雷斯特好似根本没在意西列斯的动作,他只是兀自陷入了思绪之中,然后冷笑了一声。
“夏先生……夏先生。”福雷斯特说,“那群愚蠢的家伙……如果这封信十四年前就能交到夏先生的手中,那我们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烦心了!”
福雷斯特的意思就好像是,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事儿推给夏先生——很好,谁也不知道,“夏先生”就坐在这儿呢;这事儿的确推给了夏先生。
……西列斯对着自己开了一个玩笑,然后彻底将那一丝沉重压制下去。
他总能保持冷静与理智,只是偶尔会放任情绪的蔓延。
想了想,西列斯便说:“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已经有了一些突破。”
福雷斯特用怀疑的目光瞧着西列斯,像是在说,“哪儿有什么突破”。
于是西列斯叹了一口气,发现一个可能的历史真相让他不太好过,所以他只是低声说:“坎拉河。”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他们可能会借助坎拉河的污染,对整座拉米法城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