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页)

话音落地,厅里静了几分。

富三太太眯了眯眼睛。

她自己尚且想要多添进项,不要说被娘家被抄的项氏了。

只是项氏怎么捞钱不行?截了她的财路算怎么回事?

富三太太慢慢拨弄着手里的账本,脸色阴冷地若有所思。

*

鼓安坊正东,古树环绕的谭家宗房。

夏英轩满院挂满了大红喜绸,廊下的红灯笼悠悠晃动着。

院中,谭建紧张地扯了扯领口,深吸一气进了房中。

他这边进了门,杨蓁的目光就落了过去。

她正坐在桌边,摆弄着娘家带来的象棋,烦躁地不行。

李嬷嬷今天发现谭建在榻上睡觉的事情了,吓得魂都飞了,求她万不能再这样对待二爷。

可那天......他真把她弄疼了......

杨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谭建进来也没什么好气,扭过了头去。

前两日这般,谭建也就知难而退地去小榻了,但他今日又吸了口气,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娘子在下棋?要不要我陪娘子下一盘?”

话音落地,见杨蓁转头一眼看了过来。

她的眼睛大大的,但从那天他被她踹下床之后,总觉得这眼神有点凶。

谭建心头一颤,但想着今日项宜交代他的话,默默深吸一气,坐了下来。

“我也略懂一二,还请娘子指教?”

杨蓁抬着下巴打量了他几眼,把棋盘上的棋一推,抹了之前她自己玩着的棋局。

“来吧。”

谭建松了口气,先将棋盘重新摆了。

他摆得认真,杨蓁不免多看了两眼,不想他也正好看过来,杨蓁立刻转过了脸去。

谭建飞快地眨了下眼,按照嫂子的吩咐不敢乱来,与她各执红黑,开始下起了棋来。

今夜无风无雨,室内外宁静安详,烛火偷偷燃了下去,一不留神竟下了三盘过去。

原本杨蓁以为,谭建未必会玩象棋,可三盘下来,前两盘两人打了个平手。这第三盘也到了让她为难的时刻。

她两手托了下巴,盯着棋认真思考。

谭建偷偷看着,想着自己先前没敢连赢她两句,偷偷放了水怕她生气,但她并不是输了会生气的姑娘,反而大大方方地赞了他一句,“好棋!”

彼时,谭建听见这两个字,心都快跳起来了。

这会,她还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但下一息,突然眼睛一亮。

谭建觉得她眼中的光亮比桌上的火苗还要盛一些,她突然直起身伸出胳膊,啪地一下吃掉了他的象。

她这思考半晌的决定性一步,力气十足。

谭建不知道她到底从小练了多少工夫在身上,这一下啪地用棋打在棋上面,竟然将棋子的边缘震裂了,木质棋子裂了开来,木刺扎进了她的手指里。

谭建讶然,下意识地一把拉住那手。

“怎么扎到了?疼不疼?!”

他的语速极快,面露着急。

杨蓁眨了眨看着他,“......不疼。”

可他却道,“木刺扎手里,怎么会不疼呢?”

谭建正要叫人拿了药膏过来,但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撞了个正着。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

杨蓁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谭建愣了一愣。

他脑袋发空了一时,但又想起了嫂子的嘱咐。

大嫂说,“待新娘子,要温柔更温柔才行,不然她离开自己的家,千里迢迢地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连个能靠得住的、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是会害怕的。”

谭建把嫂子的话默念两边,深吸了一口气,又将语气放柔了下来。

“娘子,你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好,你、你能别生我的气了吗?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他这般小意的道歉,杨蓁一时没说话,神色有些发紧,但脸也有点发红。

谭建一下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这是肯原谅他了。

嫂子说得果然是对的!

“那、那娘子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拿药膏替你包扎好不好?”

杨蓁脸更红了,飞快地点了点头。

谭建几乎要雀跃起来,大声吩咐着仆从拿草药、纱棉过来。

只一瞬,夏英轩就热闹了起来,连大红灯笼的灯影都闪动起愉悦的光芒,映在地上如水中红鲤般灵动。

......

相隔不远的正院,从房内到房外,一如既往地静到仿佛被冰雪覆盖。

项宜仍旧坐在窗下做着针线。

从维平府察看大堤回来的谭廷,在书案前翻看一本治水之书。

今日他去查看大堤,见到了许多维平府的穷苦百姓,从前就因潮云河决堤流离失所。

若是当年项直渊在任时治水没有贪污朝廷的款项,这些百姓不至于此。

房中越发安静如同陷入死寂之中。

只是夏英轩的热闹声陡然从窗缝里传过来。

项宜细细去听,手下却晃了神,指尖一痛,尖尖的针头一下扎进了手指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