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二更)(第3/4页)
“你就不怕有人趁机将这东西给收走了?”石青璇看到时年走到了甲板上,忍不住问道。
时年当然听得出来,她所说的“这东西”是什么。
她笑着摇了摇头,“六戊潜形丝和一般的丝线不同,它原本的储藏途径还要苛刻严格得多,是我将它赋予了另外的一种用法,让它得以脱离开原本的储藏容器,以现在的方式重见天日,我便能保证,它们不会被别人夺走。”
“何况,这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替我寻来的东西,若非有十足把握,我也不会让它们脱离开我的掌控。”
石青璇发觉,“祝公子”在说到很重要的人的时候,眼睛里也闪过了几分笑意。
也越发让她确信,对方虽然时常有让她联想到她那位父亲的行为,却着实有可以挽救规劝走向正道的机会。
她这趟蜀中之行的邀约并没有错。
她朝着江面上看去。如今长江之上并不安全,过往船只也比前些年少了一半有余。
战乱带来的结果便是各地的军需物资押运要走大江,于是那些落草为寇,从百姓身上捞不出什么油水的水匪,也将目光改换到了摆明了就是有钱的独立客船,以及运输之中的军需物资身上。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个跋锋寒一直立在船头,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安保人员,从造成出发到日头西沉,他们都不曾遇到过哪个不长眼睛的水寇来找他们的麻烦。
但在皎月升起之后,时年忽然看到了后面有一艘小船正在快速地朝着他们的这条船而来。
到底是恰巧走了同一段水路,还是实打实地是要追赶上来,时年还不至于眼瞎得分不出来。
这小船上的人确实是冲着他们来的,或者说是冲着她来的。
因为对方忽然从后方的小舟上一跃而起,凌空翻落,站定在了他们的这条船上。
来人的特征有那么一点鲜明。
虽然明月之辉不够明亮,也已经足够让时年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和装束。
所以时年也没第一时间去问对方是谁——这个问题由寇仲和徐子陵这种初入江湖闯荡的小子说出来没什么问题,倘若是由她问出来,那便容易显得有些掉价,时年绝不做此等不讨好的事情。
她看似随意实则认真地打量着这闯上船来的青年的模样。
青年头上戴着个和石青璇很相似的竹笠,只是去掉了她那圈用来遮挡面容的白纱,像是个说不好到底是乡土还是侠士的打扮,但他身上穿着的却是儒生的衣服。
时年难免想到了跋锋寒,以及那位用帝王冠冕配劲装的丁九重,觉得他们几个说不定在混搭穿着上会很有共同语言。
但时年又觉得,或许自己跟他也会很有共同语言也说不定?
这身形挺括修长,相貌清俊的青年,眉眼间展露出了一派极具亲和力的文采风流,这种亲和力足够让人不至于在发现他闯上船来的时候,直接将人给解决了,又或者是将他从船上丢下去。
他轻轻摇着的折扇上,朝着时年的这一面上更是绘着八个惟妙惟肖,生动鲜活的美人。
时年毫不怀疑这些画作正是出自这位神态温和谦恭,举止倜傥的公子哥。
“我的船上应该没有写着,游客可以随便登船拜访?”时年半撑着栏杆,神态慵懒地朝着对方看去。
她的眼神明明还是温和而清冷,侯希白却无端生出了一种被什么凶兽盯上的错觉。
在这种几乎要被人剥皮拆骨的注视之下,他忽然明白了为何石师会发来急信让他务必在他们抵达蜀地之前在大江之上将人拦住,拖延到他来此,怀疑这个横空出世的祝公子来意不善,更是意图对青璇小姐不利。
最关键的是,她自称姓祝,祝玉妍的祝!
侯希白身为花间派传人,自然知道石师当年与阴后祝玉妍之间的恩怨。
在石师紧急写给他的传信中更是又一次提到了这一点,声称这祝公子极有可能是祝玉妍在自身无法突破天魔策十八重,以及女儿于即将与碧秀心决战的前夜远遁东海这两件事情的打击之后,转而开始培养的,一个从禅道造诣、音律功底和行事作风上都酷似石之轩的人。
将这样一个人送到了石青璇的面前,无异于是在用当年石之轩对祝玉妍所做的事情,重复地做一遍在石青璇的身上。
石师近年来的情绪不大稳定,但对女儿的关切之心并不作伪,侯希白正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星月兼程地赶到了此地。
好在他上船的时候没看到什么,来历神秘的祝公子与箫艺大家石小姐对月共奏,或是一道赏星弄月。
只有时年一个人在船甲板上,用那种让侯希白这个自认见到过的人不少,能看得出来足够清明,绝无可能是别有用心的眼神朝着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