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页)

承安二话不说,拿齐了东西就吩咐车夫赶紧出城,这样趁着天亮就能到家。

只是,他们还是出城晚了,还没到正午,就已经有难民徘徊在城门口,寻隙要进城去求一个活路。县令的守城兵将调的正是时候,现在已经叫人在城门口搭棚施粥,但粥米很稀,紧够维持难民不饿死。

周边城香小猪镇皆是这种应对方式,县令并不敢多放米,以免一传十,十传百,若是难民都蜂拥而至,那岂不是要城破。他一个兵虏子出身,名声都不要紧,全县的人好好活命才是真的。毕竟经年的县丞父母的官。

承安皱着眉,叫车夫赶紧赶车,此时人还不多,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走不成了。

水时怔愣的看着那些衣不蔽体,伏在城根下的难民,他终于见到了,什么叫冻骨满路,饿殍盈途。

守城官兵的强硬与无动于衷,还有郑承安不去理睬、匆忙归家的样子,给他掀开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模样。

他能醒在东山群狼呼嗥的狼窝中,是他的运气。

水时的车马行进,难民没有胆子敢在守城卫兵的眼皮子底下扑抢镇民,只是一个瘦骨伶仃的妇人扑到车轮前,也不怕车轮碾压过去,不停给车上的人磕头,她的儿子倚在城根边,要饿死了。

水时看着她那样的神态,实在不忍,设身处地,若是他的母亲,此时想必也是这样豁出性命的救护他。于是他趁着周围无人注意,塞给她一兜子炊饼,然后转头就走,叫马车快行。

承安叹了口气,没责怪水时,只是更警惕周围了。

但牛车离开了守城卫兵的视线,将要行进归乡的丛林小路时,还是出了意外。

刚刚那不断磕头的妇人之子,本来说奄奄一息,可如今,他带着好几个人,步子坚实,眼冒绿光的赶上牛车,将水时三人团团围住,手里拿着刀棍,眼见要动手。

“不留活口,免得城兵发现。”水时听那人这样说,心中一凉,车夫喊了一声,叫水时他们跳车钻进林子去,自己则迅速的往林中跑。几个贼人见状,呼啦啦的围上来。

承安扯着水时就跑,不料身后袭来好几块石头,直砸到两人身上,这想必是他们追人的惯用手段,郑承安本就年纪不大,又是读书人,体格着实不怎么样,当下被击中脑袋晕了过去。

水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承安的,他单手抽出背篓中的菜刀护在承安周围,挥刀间砍伤了一个上前的贼人,他们却一同拿着刀棍,发狠要乱棒打死水时。

这时,背篓中的小狼“嗖”的窜出来,再也不见往日插科打诨、偷奸耍滑的样子,它露出狼王直系血统的凶悍与凌厉,炸着毛发龇着尖牙,眼神阴冷的挡在水时面前,又张口在旷野中长嗥。

几人一听狼嗥,心中慌乱,带头的人却神色一凛,“快,先打死它!”

不料小白狼极敏捷,当下扑到一人头上,抓瞎了他的眼睛,随即施展了狼捕猎的天性,张口往那人咽喉处咬。其余人不管被咬中惨叫那人,一见有空隙,立刻扑向水时。

水时身上颤抖,但他咬着牙,紧握着菜刀,打算死也拉一个垫背的!

那人咧着一口黄牙,朝水时冲过去。路有易子而食,这人又不知道一路抢来多少“两脚羊”来吃。水时大喊一声,呼吸急促的闭眼挥刀。

但刀没砍向实处,却听对面“啊”的惨叫一声,没了动静。水时一睁眼,瞬间呼出一口气,不自觉的,身上放松下来,心里安定了。

一个高大无比的身躯立在身前,他坚实的右臂扼住那人的咽喉,向上一举,那人双脚瞬间离地老高,水时只听“咯啦”一声后,那黄牙的贼人便手脚软软的垂了下来,随即被符离甩出老远。

剩下几人,见状就跑。他们是勘察好了这牛车上只有三个人,非老既少,还有个孕痣很淡的哥儿,这才合计好在此处动手,杀人抢货灭口,他们是干熟了的。

谁能料到,却半路杀出一个这样凶煞的人!他们眼看着这人从林中无声无息的飞跃而出,那样魁硕的身躯看着就吓人,且他面色有异,双目赤金,身上杀气沸腾!只一个照面就扭断了同伙的脖子。

符离暴怒,瞬间扑向几人,只几个抬手之间,这些人鲜血淋漓,但他并不急着杀,而是打算扯掉手脚,折磨致死。要知道,狼群狩猎向来是一击毙命,它们尊重生命,这也是捕食者最后的仁慈。

但符离违反了规则,他微微歪着头,露出寒气森森的尖齿,赤红着眼睛,暴戾的兽性占了上风。

这样的符离让旁边的小狼都有些惧怕,它的嘴上还粘着鲜血,但依旧收拢了利齿,臣服般的背着耳朵,哼哼着躲到了水时身边。

这是水时从未见过的符离,他兽性勃发,磨牙允血,杀人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