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5页)

水时望眼欲穿的盯着城门口,仔细识别其中出来的每一个人,哪个才是能给符离治病的人呢?既心焦又忐忑,他显而易见的流露出恐慌,马王看了看眼前这个小人,伸出马头,将水时揽到身边,靠在自己身上。

水时转身抱住了母马王的脖颈,扑在她身上静静的喘气。他稍一闭目,眼前都是符离那处渗人的伤口,还有一地一池的毒血。

他是在现代温室中养出的孩子,父母铸就了屏障,断腿斩断了阶梯,说到底,也不算真正来过人间。而今,他才算真真切切的被拉到凡尘里摸爬滚打了一遍。

过程也许很苦,但这是作为“人”的滋味儿。

不久,承安终于带着一个蓄着长须的中年人走出城门,那人身上一股子落拓的气息,衣衫也不怎么整洁,但身边挎着的药箱却极干净!上好的油木,被擦的锃亮。

两人七拐八拐的往树林走,又看没人注意,这才来到水时身边。

孙陆谦今日本在家中琢磨方子,想着师傅的病症,如何能不用名贵草药,却听小师弟敲门。这小弟虽然出身农家,但年纪轻轻,却为人忠厚又沉稳。他还想着,这回是买药的银子有着落了么?于是即刻去开门。

二人见面,却别有一番事情,等他们将这遭交换灵药的事情说罢,孙陆谦拍板就同意!当即去屋里拿药箱。

他跪在数个牌位前,平静的说,“祖师爷与父母亲族在上,咱们孙家世代名医,因医术起家,也因医术败落,如今全家只剩我一个人。”说罢,看着这一屋子的牌位,心里缓了一口气儿。

“谦曾言不再为人诊毒,但漂泊数载,方明白,人自有命,但孝义仁心长存!”

说罢,俯身“哐哐”磕了几个响头,二话不说,拎起与牌位一同供在桌上的医箱,大步与师弟出了门。

谁知师弟出个城也神神秘秘的,绕了好几个弯,他还以为多此一举,直到看见树林中,眼前这匹神俊!他孙氏可不是寻常人家,当年皇城里头都排得上号,见识非同一般,就连皇帝的御马,那也是见过的!他祖父还曾被赐骑。

但无论什么御马,都与眼前的马王比不了!这是自由生长在深山中,最纯正剽悍的血统,没人能驯服。高傲、灵秀,仿佛还带着一些通透的神性。

见师兄这个样子,承安也怕他误会,急忙解释,“这马是帮忙的,并不是权贵之家的东西,咱们赶紧吧,天黑之前它还要回山里。”他照搬水时的话,说服师兄上马。

马王太过高大健壮,三人同骑也很宽敞。站起的马王独自感受了一下,觉得也行,还没有驮那只“狼”沉。于是舒展四肢,风驰电掣的回到村中。

路上或许碰到零星马车或行人,只是还没等他们惊异,这匹黑马就早已飞驰而过,消失了踪迹。

未至中午,已到村庄。

骏马从人少的后坡上来,一个飞跃,便跨进水时的院子。孙陆谦医者仁心,随着水时身后立刻箭步下马,结果没站稳还倒了个趔趄。

他与水时赶到屋里救人,郑承安则下坡给父亲报一声信,也叫二老安心。

屋里,水时紧张的蹲在温热的土炕边,戚戚的瞧着符离没有血色的脸,他总忍不住将细白的小指头探在符离鼻间,感受着微弱的气流,他才能安心。

孙陆谦已经过了见到符离的惊讶期,他暗暗告诫自己,他孙氏子孙没什么可惧怕的!只是病人魁伟了些,野性了些,有什么要紧!异族他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他却是没见过,就他所知,没有哪里的异族,是这幅筋骨与体魄!

身为医者,他看的不是样貌与肤色等外在,而是在治伤期间,摸了骨……

没人会有这样的一副铜皮铁骨!

这人肩背上的伤,一看就是带有倒刺的重箭所击,皮肉被搅的糜碎,伤口巨大,不易愈合,若是普通人,别说上边的毒,单单这箭,早就将人射个对穿,死的不能再死!

但他却以筋骨之强,硬生生将重箭阻在肩胛骨之外!重箭分毫未进脏器,看着皮肉翻飞的吓人,实际也还好,只是入了强毒,昏迷过去。

孙陆谦又探脉,连带用布条擦拭伤口,送到眼前闻了闻毒药的残存气息。

“您看他怎么样了,情况还好么。”水时每隔一阵,就忍不住要问。

大夫出言安慰水时,“你救治的不错,将毒血都排出去了,如今只要分析毒性,找以克制之法便好。”

水时看着符离皮开肉绽的肩背,“那要不要缝几针,不然这没时候能长好。”

孙陆谦只当他孩子话,人体发肤,和衣裳鞋袜可不同!还缝缝!“你这小哥儿胡闹。”

随后,水时详尽的叙说了自己缝上狼腹的举措,和这个累世名医的废黜太医讨论了好久,关于缝合是否能促进伤口痊愈的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