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耳泊云间(第2/2页)

连粉笔也忘记放回盒中,就晕乎乎地跟在了迟曜身后,走下讲台。

张秃子看着这两个不打招呼就退场的学生,本想开口斥责,却一眼瞥见了窗外的什么东西,他匆忙说了句自习,然后小跑着走出了教室。

冯路易刚坐定,心头还热乎,道谢到一半,迟曜说出的话却给他兜头一盆冷水。

“你昨晚上去医院做手术了吧?”

“啊?!”

“你脖子后的纱布冒血了。”

他惊得伸手去摸,对方却又说:“骗你的。”

这一惊一乍,把冯路易整得不会说话了,好在迟曜没再捉弄他,反而认真问道:“劣等腺体经常会像这样发病吗?”

“......”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的,都做手术了,一定挺严重,啧,真惨。”或许是因为自己昨晚也体验了腺体疼痛有多么折磨,迟曜连冯路易打完他不承认的气都消了大半,眼神里更多只有同情。“这样吧,你要是实在难受,中午可以去学生会办公楼那里休息一下。”

原来不是秘密暴露,冯路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拘谨道:“啊......这不太好吧,我又不是学生会的。”

“没事,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之一了,随便进出都行。”

小弟?这算是和迟曜拉近了关系吗?

他内心雀跃,就像欢快的下课铃,迟曜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冯路易忙问:“迟哥,要去食堂吃饭吗?”

“一会儿去,有个短会要开,钥匙给你,吃完饭先去我办公室休息吧。”他脸色不悦,嘴里骂骂咧咧,“妈的,真烦,又不能不去。”

由于他爸在他高一刚入学时就爽快给学校捐了栋楼,因此迟曜毫无悬念地当选了学生会会长。

虽然迟曜很烦这些规章制度,但还是耐着性子当了这个甩手掌柜,反正事情都能丢给副会长做。

而他没法缺席会议的原因,也是因为副会长。

迟曜冷哼了一声,余光瞥向坐在教室正前方的背影。

他们班班长兼学生会副会长文月莱,是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子,侧脸神似某位国民度很高的清纯女星,属于很多男孩子学生时代会幻想的对象。

当然这些男孩子里不包括迟曜,只有他最明白,文月莱无害的外表下是个多讨厌的人。

不仅同样家境优渥,成绩优异,拥有一众追随者,什么事情都压他一头,还特别针对他。

具体表现为盯着他不让他缺席任何会议,否则就一状告到校长那儿去,称学生会办公楼的房间划分需要改进。

要知道,对于生活环境单调的高中生,都希望拥有一个秘密基地之类的地方,学生会会长的独立办公室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因此,尽管迟曜讨厌透了她,但也只能乖乖参加会议。

两人凑巧同时走到了教室门前,默契地都停下脚步,心里的想法也都是膈应得不行,不愿和对方肢体触碰。最后,迟曜反应稍快,没有风度地抢先跨了出去,文月莱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冯路易并不知道迟曜心里这些幼稚又不成熟的好胜想法,他只看到两人隔得很近,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周围同样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很难不对其展开发散联想。

他们挤眉弄眼,互相交流八卦。

“欸欸,我看他们去的方向,好像都是学生会办公楼,不会是去私会吧?”

“不是吧?好像是去开会,学校领导也在,讨论下个月教育局来学校视察的事。”

“哦哦,但讲真,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气质。”

“我听说,他们两家关系也很好,去年还一起去新马泰旅游呢。”

“我听说的是他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

聊天内容越来越离谱,冯路易听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拢紧了帽子,把声音隔绝开。

胸口又酸又涩,脑子里才偃息的暴力因子又有重新活跃的趋势。

每次他陷入强烈的负面情绪时,都会出现这种症状,也不知道原因。

但这次的情绪,似乎叫嫉妒。

冯路易被自己吓了一跳。

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对迟曜的感情,原来不是单纯的感激或者憧憬。

但也不太像懵懂的情窦初开。

反正就是难受得不行,想到耳垂上那块承载着他朦胧幻想的柔软白云会被别人用手指揩去,他就坐立难安。

或许迟曜方才的猜测也不全是错的,他虽然不是腺体出了问题,但却是真的病了。

才会在众目睽睽的讲台上,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意淫迟曜。

冯路易没再犹豫,也出了教室,他想告诉迟曜,耳垂上沾了粉笔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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