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我回忆起星期天陪我妈看的那部清代古装片,里面那个白面阿哥深情得对女主人公倾述道,“我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不要说大理,就是天涯海角,我也陪你。”
我懵懂得认识到,我差不多也走上了那白面阿哥的情路。那个阿哥为了深爱的女人放弃紫禁城,死心塌地得要陪着她下乡落户。而我呢,我明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的低能,我却十分在意在叶知秋面前丢脸,前几天眼睛更是不听话的四处寻找他的身影,见到了他就如爬上上山坡般想喘粗气。
我总结了我和那阿哥的情况,真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上山下乡。”
我魂不守色得走着,觉得自己要飘了起来。此时微凉的风吹拂我的脸颊,我听到风中一声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同学,卷子掉了。”
我转过身来,痴痴得望着身后五步以外的叶知秋,我想那时我的眼神一定是迷蒙,因为他的光彩模糊了我的视线。轻风中,金子般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柔顺的黑发被风吹乱,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晶亮自然,真诚到令人想哭泣。我笃定他必然是好人家的孩子。
他走了过来,递过我不知何时掉落的卷子,对我说道,“你的卷子掉了。”
我抿着唇接过卷子,羞愧于三天前居然这般形容好人家的孩子,又蓦然回忆起刚才师太羞辱我智商的一幕,我堂堂一个高三女生,却在做高一的卷子,但其实我的数学水平还只停留在初三水平,而天才如他想必此刻正在感叹我是个多么愚蠢的笨蛋,那一霎那,我全身的血液涌进了花瓶大脑,加剧了我晕眩的症状。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叶知秋的表情,于是很没骨气得,跑了。
日后我回忆起自己逃跑的举动,而错过了于叶知秋的处-女谈,常常会悔得掐一把自己的小腿作为惩罚,痛在身上,却觉得心里的某个部分也隐隐牵扯着。
那次逃跑后,我更加无颜面对叶知秋。但我俩总算也是隔壁的同学,常常低头不见抬头见,有时我偶然抬起头,会不小心与他的视线撞上,这时我会状似坦然得低下头,一副在路上找钱的模样,就这样若无其事得与他擦肩而过。
我本来也希望像北北那般幸运,在路上遇见他,朝他露出羞涩美丽的笑,他也朝我笑笑,眉来眼去的,从此我俩开始一场神人与蠢人的跨种族联姻。再意淫下去,好像黑白电影似的,我俩的家长突然发现彼此是20年前的仇人,可我俩已在蜡烛台前私定终生,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私奔变蝴蝶了。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啊,可是因我的无能,我跟他突然就势不两立了,我气得那段时间吃了很多饭。
我已经18岁了,在美国的时候,我的美国朋友Richard和jessica已经用掉了很多盒condom,有一回jessica甚至神色慌张得拉着我往洗手间跑,从书包里掏出一盒验-孕-棒,我俩就这么躲在小隔间里小声讨论使用方法,最后我甚至强烈建议jessica到我们中国去堕-胎,因为有一年回国时,我在电台里听到一个女人特别欢快得告诉丈夫,她终于可以到xx医院去做无痛人流了。
可惜jessica不能到中国体会无痛人流,因为她压根没怀孕。那天从洗手间出来后,jessica愉快得扔下我找richard去了,她说他俩今晚要用掉一打condom来庆祝这桩美事。那时,我看着她小鸟般得依偎在高大的richard身边,心里真是嫉妒不已啊。
我对爱情的渴望终于在来到这所高中之后,认识叶知秋开始,变得势不可挡。对我来说,那是一种爱如潮水的感觉,他就是那潮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升级成为海啸,但他打来的浪花,确实有把我拍死在海滩上的趋势。
他总是在上课前几分钟到,像是个压轴人物般出场,让我等到心焦。每天我听着他腰间清脆的钥匙声远去,好似天籁,偶尔我似乎能感觉到他把视线投射到我身上,我的心跳砰砰直跳,因此我给我的心跳起了浪漫的名字:跳动的小花。
好在中国不像美国,每次上课都在不同的教室,但是尽管教室固定,座位却是不固定的。为了能一直坐在窗口边,我不得不动了点心思。
我求助了我老爸。我老爸叫陶渊,在波士顿大学研究了五年的东亚文化,最后因为终于在我爷爷奶奶无病装病的呻吟中,携着我们一大家子踏上返乡之旅,目前在赫赫有名的A大任教。由于我爸爸在该领域也算有头有脸,经由他的安排,我就读了这所挤破头都挤不进去的重点中学,班主任姓方,方老师的老师的老师就是家父陶渊,论辈分来说,我想她还得叫我一声师叔。
我向家父转达了我希望坐在窗边听鸟声的愿望,学习实在太累了嘛。家父心领神会,体谅自己好不容易生了个如此文艺的女儿,欣慰得摸了摸我的头。后来我只知道方老师认为两个星期轮换一次座位不方便各科老师们教学,遂取消了这个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