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第2/3页)
他心胸确实开阔,穆二胖他们也总算放下心来。
“我做东吧,”穆二胖道,“咱们找个小摊子吃顿早饭,正好交流一番。”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穆二胖就准备先回去跟沈翠报备一声。
也就在这时,还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榜上无名?”
这声音十分耳熟,几人一下子就认出这惨叫之人正是那黄俊平!
每年县试放榜都有学子形容无状,但毕竟只是第一场童试,考不上的话,每年一次,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考上了则也只是科考上的第一步而已,倒鲜少见到这般疯魔的。
因此刚要散开的人群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起来。
穆二胖他们这几个站在榜前的,因为没来得及推开,又被裹挟着往前进了进。
于是他们亲眼看着黄俊平头发散乱,疯疯癫癫地又哭又叫,而跟着他过来的黄家大人则也双眼发直,似乎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境况,而等他反应过来想去安抚黄俊平的时候,则也被人群隔开了。
眼看着佩刀的差役就要闻声过来了,张子安哀求地看了一眼穆二胖他们,几人便一道合力挣上前去,把意图趴到公示栏上的黄俊平给拉住。
“黄兄,冷静啊!”张子安急出了一头汗。
“黄兄,我今年也没考上,咱们明年再努力。”何宴不惜揭自己的疮疤劝慰他。
但黄俊平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嘴里仍然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第一场过后还被提了堂号,后头虽然没再上前,但也都发挥尚可,最后一场诗文,我更是写的又快又好!”
他实在是形如癫狂,何清何宴怕弄伤他,也不敢真的下狠手按住他。而张子安想捂住他的嘴,还差点让黄俊平咬了一口,遂也不愿意伸手了。
在他这一通叫嚷之后,其他落榜的考生也议论开来,“这人疯归疯,但也不像说假话。”
旁边另有人道:“可不是嘛,历年被提了堂号的,至少有一场是极为出色的。正常发挥的话,就算不保证名次,也不至于榜上无名。”
这种声音之后,已经有人在猜测这次县试成绩有猫腻了。
眼看着情况不对,差役自去回禀知县,没多会儿知县都惊动过来了。
“何人喧哗无状?”知县为了县试忙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今遭算忙完,能得半日闲,还平白让人打搅了,自然有几分不虞,身上的威严也就更重了。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文人纷纷闭嘴,噤若寒蝉。
黄俊平也不敢叫嚷了,只死死咬着后槽牙,强忍下悲愤。
无人应答,留在附近看守的差役上前复述了方才黄俊平和其他几个书生的话。
知县捋着胡须道:“历年被提了堂号的确实鲜少有人落榜,不过今年却有一个例外……方才叫嚣不公的学子上前来,我只问你一句话。”
当着知县的面,张子安他们撒开手来,黄俊平跌跌撞撞地上前。
知县确实只问了他一句,“最后一场考试帖诗,诗题是‘冯妇攘臂’。那句‘玉指纤纤软,金莲步步娇’,是你写的不是?”
“正是学生所写!”黄俊平认的飞快。
那首诗真的堪称他生平写的最好的一首,回去后反复思考,都无一个字能能写的更好!
看吧,现下连知县现下都能背诵出来,可见他的文采……
黄俊平兀自想着,却看穆二胖、张子安、何清何宴,甚至前头帮着他发声的几个文人都神色复杂起来。
“荒谬!”知县怒哼哼地一摆袖子,不再跟他废话,直接转身离开。
知县一走,围观的百姓跟黄俊平本人一样一头雾水,赶紧找书生打扮的文人求解。
有人哈哈大笑道:“此子实在引人发笑,那冯妇是历史上一个勇士,姓冯名妇而已。他却写了首描写女子美态的艳诗!此子非但连《孟子》这样的书都未熟读,连试帖诗的规矩也抛到了脑后,还敢叫嚣不公?!”
不通文墨的人听完还是一知半解,但有一点知道,这书生在科举考试中写香艳的东西了!
“这小哥看着也算是白净端正,怎么还会写这种东西?”
“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书中自有颜如玉’啊?”
人群里一下子爆发出哄笑声,黄俊平的脸色一时红一时白,最后两眼一番,晕死过去。
他家人也总算挤上前来,赶紧把他抗到肩头,找大夫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奥,化用到文里——
广东学政吴保泰以“冯妇攘臂下车”为题,让生员作试帖诗。有的考生不知出处,想当然以为冯妇是个女人,吴保泰大怒,将不知题目出处,胡编乱造的考生除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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