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说清

一身黑衣的傅燕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人到主殿,最先看向若清,见若清表情与以往不同,匆匆向澶容行了个礼,问若清:“没事?”

若清点了点头。

傅燕沉见若清话不多,用余光扫了一眼澶容,这才发现他极不待见的李悬念也在这里。不过因为若清还在,傅燕沉无意与李悬念计较,只当没看到这个人。

他拉过若清,向澶容告别,有意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澶容盯着他们即将离去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被衣袖盖住的手。

又是这样。

昨夜的开心来的突然,去的突然。不可摧毁的心防因对面靠在一起的人影有了裂痕,紫色的烟雾趁机出现,像是一张网,以嫉妒为名,困住了坐在白玉位上的澶容。

而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澶容带回来的紫水晶正散发着耀眼的光。

总想趁澶容心神不稳,侵入澶容神海的紫晶得了机会,像是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野狗,一下子撕咬住澶容的伤口,将毒灌入其中。

耳中出现嗡鸣的声音。

澶容的心境乱了起来。

这时,紫色的烟雾悄然出现,化作一只手,拖拽着已经混乱的心,在澶容耳边耳语——你就这样看着吗?

胸口有些闷。

凝视着若清离去的背影,澶容的脑子里闪过这两日两人相处的画面,心底的欲望正随着靠近的次数增长。

他忽然不想像之前一样,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

他很想开口拦住他们。

他也真的开口了。

“若清。”

听到澶容的声音,若清和傅燕沉停下脚步。一旁的李悬念先是看了一眼澶容,又看了一眼傅燕沉和若清,脸上的表情比方才好看了一些。

似乎想看热闹。

李悬念垂下眼帘,优雅地拿起面前的茶盏,只是手中热茶尚未送到口中,余光一扫先瞥见澶容拿出一条发带。

那是一条红色的发带。

澶容食指轻托这抹红,白皙的皮肤经过红色点缀,多了几分暧昧的艳色。

等众人看来,澶容不徐不疾地说:“你的发带落在榻上了,过来拿回去。”他说话时,那双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若清,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表现得像是不夹杂任何邪念,却以极为严肃的口吻,说出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话语。

若清在李悬念面前做的戏经过他这一击,变得不值一提。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李悬念托着茶盏的手一松,茶具砸向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而后杯子转了几圈,堪堪停在桌子边缘,要掉不掉的样子与李悬念的心情差不了多少。

而大名鼎鼎、修为已达到太原境的李悬念竟拿不住一个小小的茶盏,这大概是今年最可笑的笑话。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在意李悬念的动作,他们以震惊地、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若清和澶容,眼中的探究毫不掩饰。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话是暧昧的。但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澶容,所以没有人觉得他是故意的,只觉得他是真心想将东西还给若清。

他要若清过来。

要若清过去取走若清落下的东西。

可那东西是落在了哪儿?

榻上?

傅燕沉大脑一片空白,凝视着那条熟悉的发带,拉着若清的手慢慢松开。

“怎么掉的?”傅燕沉表情变得十分复杂,纵使心里知道澶容和若清之间不会有什么,可那句榻上仍是刺到了他。

傅燕沉知晓发带不似其他外物品,若清又是涵养不错的人,不会当着澶容这个师叔的面扯掉自己的发带,是以发带掉落,不是别人有心拿掉,就是睡觉时自己解开的。

想的到这点,若清心下一沉,恐傅燕沉误会什么,连忙说:“昨夜因为师父的事休息不好,就去找小师叔谈心。诉苦的话说得长了,精力不好,撑不住就在小师叔那里歇下了。”

“谈心?”拿起停在桌子边缘的茶盏,李悬念长目眯起,语气微妙,“这谈心的时辰选得好,说累了还可以顺势安歇。”

若清听到这话,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若清知道自己和澶容之间并无暧昧,可若清也知道傅燕沉不喜欢澶容对自己好。如今李悬念拈酸吃醋的话一出,傅燕沉难免生气,澶容也会尴尬。

可他们三人的关系轮得到他李悬念来挑拨?

若清眯起眼睛,心里恶念刚起,转眼却看到了傅燕沉有些陌生的眼神,当即慌了起来。

若清不想惹傅燕沉生气,可他能怎么办?他不想死,系统的事又说不得写不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他不好当着傅燕沉的面发火,便压着火气说:“要不是李岛主这么一提,我还真没想到原来伤神也是要挑时辰的,所幸师叔性子好,品性高洁,不管是看在燕沉的面上,还是看在师叔师侄的情分上,都没有嫌我因师背叛而有的伤心多余,都觉得我应该保留几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