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证据确凿。

“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阳光从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洒落一片暖黄,将沈珩的侧脸映得清晰灿朗,连同他眼底那抹微不可见的红。

梁瑄慢慢收起了所有的泪光与动摇。

他咬着牙,推开了沈珩的钳制,捂着下颌,背靠墙壁站稳,略带厌恶地移开了视线。

“绝对的信任?沈珩,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的关系,不就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吗?我要这信任干什么?能换钱吗?”

“你问我,我为什么要骗你?答案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他抬手晃晃左手上的银色指环,用右手二指做作地取下,捏着那小小的银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晃了晃,仿佛情场浪子炫耀形形色色的定情信物一般矜傲。

“我和你上床,就是因为钱啊。”

依旧是熟悉的那句话。

可这次,彻底砸得沈珩哑口无言,只余浓浓的自嘲与悲哀。

是啊,梁瑄他早说过了。

竟然是真的。

沈珩站在原地,太阳从他额前的发丝穿过,留下斑驳的阴影,垂在眼瞳间,将他最后的希望无情打碎。

梁瑄又笑。

“我说过,我为了钱,可以抛弃老情人;为了钱,可以丢弃设计理念;为了钱,可以卖身给你;为了钱,转身就可以出卖你。”

“我可从来都没骗过你,是你自己不信,抱着固有观念自说自话,还反过来怪我骗你。”

梁瑄优雅柔软地舒展着筋骨,掌心抛掷着沈珩给他的银色指环,顽劣地在他耳边轻笑。

“我承诺过你什么吗?不过是你心甘情愿被我绿,被我利用,被我出卖。沈珩,我们的合同从来就不包括爱情,更不必说信任、坦诚那些奢侈品。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你怪我骗你,是不是过分了?”

银色指环上反射的跳跃光影在彼此眼底闪耀。

曾经那道光芒是期许未来的幸福,现在叫做言之凿凿的讽刺。

梁瑄的话比冰还冷,沈珩早知道,那个人无情时的刀刀致命。

沈珩轻嘲一笑,猛地从他掌心夺过那指环,抬手毫不留恋地将它掷向窗外。

既然是个笑话,何必再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道银色的流光倏而远逝,最后化作一个微小的光点消失在远方。

梁瑄瞳孔有一瞬的紧缩,他下意识地去抢,整个人都狼狈地扑向了窗口,半个身子都要掉了出去。

可终究,指缝中只留下握不住的冷风,掌中依旧空无一物。

他慢慢地收回手,用冷白的食指死死地攥着窗框,单薄的背微微发颤。

他...只戴了一晚而已。

沈珩不知什么时候欺身上前,将他转了过来。梁瑄柔软的后腰压在窗框上,两个人如同紧密的齿轮,用尽最后的力气咬合一场纠缠。

“既然不在乎,摆出这样的姿态给谁看?梁瑄,你真的不在乎吗?”

这是临渊坠崖前沈珩最后一次朝他伸出的手。

可梁瑄,松开了他的手,决绝地朝着深渊后退一步,随风坠落。

“我在乎。”他用冷白的指尖轻戳沈珩的肩窝,一下重过一下,脸上带着嗔怪,“这是我的财产,你要赔给我。”

沈珩慢慢放开了掌控他腰肢的手,笑了。

他这次笑得很疏离,很理智,没有那些年为了梁瑄的崩溃失态,只有优雅体面地离场。

他退开半步,给彼此留了一个极绅士的社交距离。

“好,我赔给你。”

沈珩从兜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意兴阑珊地甩在桌上。

“这车,是你的了。你,请自便吧。”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烈酒,再也不去看梁瑄,自顾自地进了书房,反锁了门。

随着锁芯清脆的一声告别,梁瑄仿佛卸了力道,抱着颤抖的膝盖,慢慢蹲了下去。他的双臂并齐搭在膝盖上,喉咙间隐有呜咽哭腔,又不敢肆意哭出声,只好紧紧咬着手臂,憋得眼眶脸颊都是一片红。

兜兜转转,还是贯彻了最开始的计划。

该说,老天都在帮他吗。

梁瑄心头像是被剥下一块肉,疼得他眼泪盈眶。可最后,他努力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压下喉咙间的酸涩,顽强地抹了泪,踉跄起身,随便扯了一件大衣裹在身上,轻手轻脚地下楼。

北风吹过他单薄的背,他有些站不稳,只抓着门前的一颗树,抵着唇小声咳嗽。

昨晚一夜入冬,门口的积雪已经盖过了脚踝。

郊区的房子盖得稀落,没什么人,干净的道路被纯白的大雪覆盖,如同一张柔软的天鹅绒蚕丝被。

梁瑄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积雪,脚踝倒灌着刺骨的雪,关节处很快就没了知觉。

他是知道大体方向的,倒是不至于大海捞针。

只是冷风像是刀子,摧残凌虐着他脆弱的身体,梁瑄只能走两步,蹲在雪里,压着胃歇一会儿,等到疼得麻木了,再勉强站起来,往前挪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