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6页)
“哦?”刑观影扯了下唇,他确实不会认人,往往都需要旁人提醒,甚至等着对方自己报上姓名。
“可花主说爷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不该如此。”青山偷瞄了刑观影一眼。
“我听着。”
“会如此全是因为爷只将对方映上了眼却没看人心,过目即忘,下回再见,仍像陌生人一般认不出对方来。”青山越说便越觉得花主说得有理。“就算是每日相处或时常碰面之人,爷也只将对方记个七八分而已;认是能认出了,但若要细谈五官特色,那是不能的。”
这么了解他?刑观影听得有些意外,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如此探索过原由。
“花主说的‘没有心’是无心于人,不想与不相干之人牵扯上关系,不想与外人有所交集。”
敛眸,刑观影沉默得有些古怪。“花主可有说我为何如此?”
“有。”青山不当一回事地挥挥手。“不过,花主说是她自己想错了,要我别当真。”
“花主说了什么?”
形观影略显沉缓的语调让青山的心撞了一下。“爷真要听?”
“快说。”他将巾帕递还给青山。
“花主说……”青山顿了下,这话说出来真的好吗?
“嗯?”
“爷……并不想活。”说就说吧,这可是花主说的,不是他青山说的。
“哦?”刑观影怔了下,眼底闪过无法捉摸的心绪。
“花主想错了,对吧?”青山自顾自地说着:“爷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会不想活呢。”
是吧?
不过,爷怎么不说话呢?
“爷……”
“青山。”
“是。”青山应了声,背脊不自觉地发毛。“你可希望我活?”
青山的口张得好大。
爷怎么这么问话的?难不成……难不成真不想活?!不成!不成!想想,快想想花主还对他说过什么……对了!“爷!”青山语气带着激动。“爷可知花主脸上有一颗黑痣?”
扬眸,刑观影看着青山胀红的脸,突然有些明白花静初为何总爱逗他了。
他……真的很单纯,心事完全藏不住啊。
“花主左眼角下有一颗如朱砂般的红痣,不是黑痣。”那痣不大,却鲜红如血,状如水滴,仿佛滴血成泪的泪痣。
闻言,青山突然笑了起来,开心地咧嘴大笑那种。“有救了!有救了!”爷有救了!他有救了!花主不愧是仙姑啊,不但能收鬼,还料事如神呢。
“爷能活了!能活了!”
敢情他是死了?瞧青山说的什么话!“爷记住花主的长相了!”青山喜极而泣。“记不住青山的,却记住了花主的。”
刑观影听着,心,颤了下。
“花主说,爷若记住了一个人的长相,便是让那人上了心了。”
刑观影的心颤得更厉害了。“那又如何?”
“会如何我不知晓,但花主说过这样的话:‘我想缠上爷,想尽办法待在爷身边,心想倘若我缠得够久,缠得爷烦了、气了、厌了、腻了,让爷反过头来想甩掉我、摆脱我、刁难我时,我想届时爷的心里再怎么不愿见我,也已经有我了。有一个如此让爷心烦的我活在世上,爷怎能轻易放过我让我好过?为了要讨回公道,让我也不好过,爷总得好好活着才能看见,不活,岂不便宜了我?’”
好半晌,刑观影仍无法开口,既诧异着花静初真懂他,也惊讶着她对他竟有这样的心思。
这样……可好?
而他……真让她上了心了?
“爷……”青山犹豫地唤了声,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刑观影看向青山。“……花主彻夜未归,不会有事吧?”
眉微蹙、脸一沉、身一旋,刑观影拿了斗篷便往外走。“走吧。”
“爷,上哪去?”
“王爷府。”再怎么难处理的“鬼事”,也不该留着她至今未归,不让她歇息。
早知如此,昨夜真不该听她的话任她一人留在王爷府而与苏梦芯先返家的。
“观影?”大门口,顾生云迎面而来。
“去哪儿?”他正有事找他商量。
“爷正要去王爷府将花主接回来。”青山躬身作揖。
顿足,顾生云脸色一变。“花主昨夜子时已离开王爷府让人送回刑宅。”
“什么?!”青山哇哇叫着。“可花主没回来呀!”
同时对望彼此一眼的刑观影与顾生云心里倏然刷过一个念头,脸色丕变。
“青山留下。”
语毕,只见刑观影与顾生云已快步跃上马,奔驰而去……
永昌县六米高的城墙外垂吊着一个人。
这人,被一条拇指粗的绳从胸口缠绕到腰间捆绑着。寒风中,紫红色的裙摆翻飞,纤细的身躯摇摆,如绢长发凌乱飞扬,让所有进出县城的人见了全都吓了一大跳,心闷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