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尾声(中)(第2/2页)
翁施喉头酸胀,可他已经不是橙子味的小翁了。
“但是吧,我最想要的是一个平安的、健康的、活蹦乱跳的小翁,”宋尧的声音格外温柔,“至于小翁是什么味道,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
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并不华丽,也不煽情,但翁施忽然一下就释怀了。
他喜欢的人,因为他是小翁而无条件地喜欢他,并不因为他是什么味道。
翁施破涕为笑,然而片刻后,他又耷拉下嘴角。
宋尧捧着他的脸问:“怎么了?还难过呢?”
翁施抿了抿嘴唇:“我不想做手术,我害怕。”
翁施对于“手术”这件事有很深的抵触和抗拒。
他人生唯一一次手术,就是在十五岁那年,弟弟率先被救出去后不久,他也得救了。
他和弟弟几乎是同一时刻进的手术室,当时他的后颈鲜血淋漓,痛得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爸爸让他别怕,会没事的。
翁施问爸爸会在外面等他吗,爸爸承诺说一定会的,你就当睡一觉,等你醒了一睁眼就能看见爸爸。
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鼻子里闻见的是消毒水气味,耳朵里听见的是受灾者的哀嚎,眼睛里看见的是惨白的天花板。
唯一支撑翁施的信念是,爸爸会在手术室外等他出来。
但爸爸又一次食言了,翁施缓慢地睁开眼,身边没有人,爸爸在弟弟那边。
翁施知道的,爸爸不是没有陪伴他,也许在他还因为麻醉沉睡的时间里,爸爸是在他身边的,只是在他恰好醒来的这个时间点,爸爸恰好不在。
这些道理翁施都明白的,但他只有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怎么想也想不通,他还要被放弃多少次呢?
又或者说,他还要做的多好、多优秀,爸爸才会多关注他一些呢?
翁施害怕做手术,害怕麻醉醒来后看见空无一人的床边,害怕那段让他变得灰暗、自卑的记忆。
他把他的不安、惶恐和担忧统统告诉了宋尧,宋尧眼眶发红,更加用力地搂紧了翁施:“傻孩子,傻小翁。”
翁施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会陪我吗?”
宋尧垂头亲吻他湿润的睫毛,翁施笑了,他已经从宋尧的眼睛里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