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性别玩笑(第2/3页)
——更加是我的骄傲。
翁施怔怔地看着那扇门合上,足足过了十多秒,他才后知后觉地长大双眼,激动地说:“姐姐,你听见了没!我们领导夸我了!”
“哎哎哎别瞎动!”护士正在给他拆纱布,连忙按住他的肩膀,“至于么,这么高兴。”
“至于至于,”翁施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鼻子,“我——在下小翁,是我们物证科的骄傲!”
“高兴成这样,”护士也忍不住笑,“你们物证科几个人啊?”
翁施嘿嘿傻乐:“两个。”
“就俩啊?”护士说。
“我们两个可以顶好几十个呢!”翁施得意地挺起胸膛,一下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疼疼疼疼——”
“叫你瞎动弹!”护士没好气地说。
这次行动力只有翁施受了轻伤,继续留在医院观察,其余人已经全部撤出。
翁施在诊室里坐了会儿,手机坏了没法玩儿,无聊得昏昏欲睡,忽然感觉脖子后边凉飕飕的,他抬手一摸——摸到一手的血!
不是已经敷了止血粉吗,怎么还在流血?
翁施脑袋有点儿昏昏沉沉的,恰巧护士进来查看情况,见他还在持续不断地出血,惊呼道:“怎么回事!”
她赶忙让翁施坐着别动,她去喊医生,翁施想借她的手机用用,给宋科长打个电话报平安,也问问目前情况如何,需不需要帮忙,没想到从椅子上一站起身,一阵剧烈的晕眩猛然袭来——
脑袋仿佛被人砸了一拳,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翁施像一根柱子,直挺挺地栽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翁施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眼珠子迟缓地转了一圈,第一眼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
——在医院啊。
他动了动手指,惊动了趴在床边的人。
宋尧立即站起身,一只手臂撑在他脸颊边,俯身问道:“醒了?”
翁施缓慢地眨了眨眼:“我怎么晕了?”
“嫌疑人的刀恰好割破了你之前手术的位置,”宋尧眼神晦涩,嗓音暗哑,“医生初步判断你之前的那次手术,没有把腺体彻底切除干净,新伤引出旧伤,身体激素水平严重失衡。”
翁施点点头:“这样啊……”
他的第一反应是竟然还有这么操蛋的事儿,那老头割哪儿不好,非要割他后脖子,讨厌的很!
紧接着,翁施瞳孔一缩,从宋尧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宋科长知道了?知道我切除腺体的事情了?
宋尧也是在傍晚时分才收到了那份血检报告,报告显示从翁施的血液中检测出了极其微量的、属于Omega才有的体酮素;与此同时,医院这边经过彻底检查,在翁施后颈伤口中发现了残留的腺体组织。
卓致文借着翁施的伤情,申请了调阅加密档案权限,翁施的个人档案中,“是否有过重大疾病”一栏中赫然写着,曾经做过Omega腺体切除手术。
病房里只看着一盏床头灯,宋尧低垂着头为他掖被子,微长的额发搭着眼睫,翁施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老师,”翁施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忽然生出了几分没由来的慌张,“你……我、我……”
想解释,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要怎么解释。
他没有刻意对宋尧回避隐瞒什么,但他确实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十五岁那次事故后,翁施出院后返回学校,同学们纷纷好奇地探究你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做这种手术、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腺体了……那是翁施最敏感、最压抑的一段时光,他还没有从地震的惊惶中走出来,就要面对身边无数人的无数个问题。他无法继续留在Omega寝室,搬到了属于Beta的楼层,新舍友们打趣说你真的变性啦?你不会某天夜里突然发情吧?那我们可惨喽!
翁施知道同学们都没有恶意,他们都不是刻意攻击他,但正是这种无心的调侃才让他最难受,甚至连一个能够愤怒的发泄点都没有。
初高中时代的孩子们有着无限旺盛的好奇心,对于性别意识前所未有的强,一些捣蛋且早熟的男孩常常把一些不入流的黄色笑话挂在嘴边,翁施成了他们玩笑的对象。翁施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异类,Beta拿他开玩笑,Omega也拿他开玩笑。
高年级的坏学生听说他摘除了腺体,想试试看他是不是真的感受不到Alpha的气味了,弄来Alpha信息素仿制剂,洒在他的书桌抽屉里、喷在他的座椅上,Omega们纷纷捂着鼻子起哄:“翁施都没有腺体了,还勾搭Alpha,身上都是味道!”
翁施总是沉默,他想算了算了,大家都没有恶意的,就算了吧。
从小到大他总是想“算了”,没反正不会有人安慰他,所以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自我纾解。
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翁施不会可以欺瞒,但如果没有人问,翁施也不会主动提起,他厌倦了少年时代无休止的追问和那些并不好笑的玩笑。好在上了大学以后,他进入了新的环境、认识了新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不会有人探究他到底属于什么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