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泪落心上(第2/2页)

不为其他。

只为,据夏蒹了解,裴玉成极爱干净的东西,这一点体现在,就连裴观烛的乳名,也是用镜来取名。

镜,能映照出人心丑恶,最干净,最容不得肮脏的镜,不是水,不是玉,而是镜,只有镜才能映照,且永远不会被玷污。

而裴玉成对‘干净’有所执念,这一点娴昌贵妃也心知肚明。

而且裴观烛曾亲口说过,裴玉成觉得,痴傻,才是‘干净’的。

这一点,夏蒹也知道,例如说她看到过的一些书,曾提到过的阿姐鼓,有些人他们对‘干净’极为有执念,虽然裴玉成的性质不同,但大抵夏蒹猜测他也有恋慕痴傻的性质在,因为觉得痴傻才是最干净的。

这样的人,夏蒹不会认为他会在从一开始,就做出和爱慕之人的亲妹妹苟且这种事,他一定做不出来。

更别提。

夏蒹皱起眉,回想起方才娴昌那令人不悦的笑脸。

“真的?你真的这样觉得?”女人的高兴透着股莫名的病态,像是藏都藏不住。

她想要做裴观烛的母亲吗?

到底是为什么?

终于踏出了贵妃殿。

夏蒹起眼,却没见小轿。

一辆只挂家纹令牌的马车停在灯火莹亮处。

守在马车前的宫人见了她,忙小跑上来,“夏姑娘,您可算是过来了,裴大公子在这儿等您许久了。”

“啊?”夏蒹迟疑着,眼睛看向紧闭的马车小帘,心中莫名添上一抹紧张。

“您快些上去吧,可别让裴大公子久等了。”宫人面色为难,就差推着夏蒹上马车了。

夏蒹看着宫人的模样,有些不解,呼吸两下,才在宫人催促的视线下,拉开了马车帘。

裴观烛正坐在马车内。

少年穿着他最近最常穿的雪青色圆领长衫,墨发用红色发带半束起来,发尾却都一缕缕掉了下来,遮住整张面庞,她掀开帘子,也没换的裴观烛回一下头。

夏蒹莫名紧张,提着一口气般,视线匆匆一瞥,不敢多看,便觉身后宫人拍了拍她,她忙坐上来,坐到裴观烛身侧。

马车往前行。

夏蒹浑身紧张,正要问裴观烛有没有得到她留的口信,便忽然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吸气音。

夏蒹一震,转头看过去。

少年手放在膝盖上,双手捏着雪白的帕子,他端端坐着垂着头,但眼泪一颗一颗,在雪青色布料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深色的圆点。

“你......”夏蒹手忙脚乱凑过去,“你哭什么啊?”

裴观烛始终低着头,夏蒹只能坐在他身畔,“我给你留了口信的,下人都没跟你说么?”

“就一句道歉也没有吗?”

裴观烛转过头,凤眸像是被水洗了一遍,眼眶都是红的,死死盯着她,“一句道歉,就是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一句道歉都没有!”

“我!”夏蒹无法理解,“我道什么歉?我又没错,马车上呢你嚷嚷什么!”

“有够过分的!你有够过分的!你说为何要道歉!你说我为何要大喊大叫!你说为何!你说究竟是为何!贱人!你是贱人!”

泪水划下下巴,裴观烛紧紧盯着她,“说好了的!都说好了的!不准离开,明明都说好了的!好过分!有够过分的!”他焦躁的不停咬着手指头,夏蒹一看,才发现他大拇指已经渗出血了,忙去抓他手腕,却被他的手打开,一下掐住脖子。

茶桌上的茶具摔下来,茶水从桌上流下来。

“唔!”夏蒹脖子往上,腿拼命地挣扎,“你疯了!你疯了是吧裴观烛!松开我!快点松开我!”

“有够过分的!贱人!贱人!呜......呜......!你要我怎么办,我究竟要怎么办?说好了的都要毁约吗!明明说好了的!你都要毁约!你都要这样!我算什么!呜......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泪水砸上她的脸。

夏蒹眼睛瞪得很大,裴观烛崩溃不安的情绪像是渗进了她的心脏里,夏蒹对上他蒙着泪水的眼睛,明明是这样的眼神,但掐着她脖子的手始终都没有收力。

夏蒹看着他,渐渐停了挣扎,抬起胳膊紧紧抱住了裴观烛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