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第3/6页)

接连数次肆意,着实毁掉了莫惊春和陛下之间的默契,正始帝可不想真的吓跑了他。那时候即便人在身旁,可心就不一定在,空落落得令人生畏。

莫惊春乱飘的眼神为之一顿,还是落在了正始帝的脖颈上。

那冰冷的器具套在陛下的脖子,将近一天一夜,合该是温热的,不复当时的冰冷。可莫惊春在目光触及的同时,也看到了项圈边上的红肿。

他沉默了片刻,拍下正始帝在他鼻子上乱捏的手指,然后将帝王拖了下来。

正始帝猝不及防被莫惊春这么一拉,手掌下意识撑住木桶边,让他们尚且还有相隔一臂的距离,但,那也足够莫惊春看清楚正始帝的伤处。

冰冷的器物再是温和,也是透着寒意和坚硬。

那是无法被皮肤所温润的棱角。

此前,套在莫惊春脚踝上的金环,并不如陛下脖颈上这个,那么紧贴,尚且还有空隙,虽然偶尔有乱转的麻烦,到底没磨蹭出这么大片的红,仔细看来,在紧贴着喉结的下方,已经被擦破了伤痕。这劈头盖脸的热水浇下去,更是刺痛红肿。

莫惊春抿紧嘴角,“陛下,您该将这个摘下来。”

这东西可不算小,除了冕服外,其他的服饰多少是难以掩饰,而且这么紧贴的宽度,压迫着人的喉咙,更加难以呼吸。

莫惊春是为正始帝的身体着想。

然陛下扬眉,慢吞吞地站起身,手指漫不经心地摸上脖子的项圈,“夫子不愿意在寡人的身上留下印记?”

莫惊春一时语塞,下意识别开了脑袋,嘀咕着说道:“这有什么干系?”

正始帝哼笑了一声,轻巧地跨过木桶,如同一只灵敏的兽,重新挤占进着木桶,迫使莫惊春不得不和他面对面,不管是转到哪里,陛下都能轻而易举地对上。

他的手掌摊开,压在莫惊春的心口。

“夫子的心跳声告诉寡人,您并非不喜欢。”

略带嘲弄的笑声响起,他趴俯下来,将耳朵压在莫惊春的心口,像是只摸着还是不能够,还得是亲耳听到,才算是满足。

莫惊春低垂下眼,散落的墨发也跟着他的动作垂下来。

莫惊春很难诚实面对自己的欲念。

那些是需要被礼数所束缚,被世俗的眼光捆绑,与他的君子之礼相悖的存在。

他……

莫惊春面露挣扎之色,那眼底的情绪波动之大,如同清晨在吏部内意识到自己的丑陋欲望时,露出痛苦的神情。

正始帝抓着莫惊春的手摸上项圈,就像是在他的手中,当真存在一条束缚在陛下脖颈上的绳索,每当他轻轻攥住的时候,也如同攥紧了正始帝的脉搏和呼吸。

一下!

扑通。

另一只手压在正始帝的心口。

两下!

扑通扑通——

是极其剧烈的跳动声。

莫惊春沉默了一瞬,摊平在正始帝心口前的手指紧握成拳头,下意识挣脱开来,宛如是被烈火灼烧烫到。

他力求平稳着呼吸说道,“纵然陛下不愿意摘下这东西,那最起码,可以换做是其他的,比较……温和的东西。这铁具压在您的脖颈上,只会让您呼吸不畅。臣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听到老太医说,陛下的死因居然是源自于半夜的窒息。”他说着不好笑的笑话,生硬地嘲讽了正始帝一句。

正始帝笑吟吟任由着莫惊春动作,扬眉说道,“那夫子的意思,是您决定,还要在寡人的身上留下点……关于夫子的东西?”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诱惑,用那一份极致到摧枯拉朽的美丽故意在莫惊春的跟前晃悠,生怕他看不到似的。

拖长的嗓音透着暧昧和蛊惑的味道,沙哑地在莫惊春的耳边响起,一字字一句句,都淬满了扎向莫惊春心口的蜜箭。

莫惊春似乎挣扎了几下,可是压在正始帝的身下,要说莫惊春能顺利逃走,那也实在是太难了些。

良久,莫惊春幽幽地说道:“陛下,臣本来就发着低烧,您再不让臣起身,怕是要从低烧转至高烧了。”

哗啦啦——

艳丽的兽不满地抖擞着身上的皮毛,然后将莫惊春给叼了出来。用干燥的巾子上上下下揉搓着莫惊春,然后再给他穿上衣物。

正始帝伺候起人来的动作,居然也是干脆利落,半点都不显得磕巴。

显然是之前被小人偶给折腾得多了。

给小小人穿戴的时候都毫无问题,那帮着莫惊春穿衣,那更是毫无问题。

这本来也是正始帝做惯了。

在莫惊春困顿得无法处理自身的时候,这总是陛下的活计。

正始帝坦荡地抱着莫惊春往正屋走,好悬在浴室内的动静,应该早就吸引了墨痕和卫壹的注意力,在他们出来的时候,那外面的侍从早就被清理干净,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和摇曳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