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10/12页)
莫惊春试探着说道:“最近陛下常往家中送些物什,已经足够。还请陛下收手,莫要再送了。”说着说着他便苦笑起来。
家中如今被那些小动物充斥着,但是让两个小孩子高兴不已。
只是平白无故多了那么多生灵,徐素梅都开始怀疑家里是不是招惹来什么精怪。莫惊春虽然知道个中内情却无法言说,只能看着兔子在他眼前撅着小腿儿蹦哒着跑过。
那在后面的尾巴摇啊摇,莫名有了手痒的冲动。
这兔尾长在自己身上和长在别的东西身上,那还是截然不同的。
公冶启似笑非笑:“难道夫子不觉得有趣可爱吗?”
他漫不经心吃掉了莫惊春一片棋子。
莫惊春:“……可爱虽是可爱了些,过犹不及。”
他便知道陛下是故意的。
别的且先不说,送府上的动物里,偏生是兔子的种类最多。黑兔白兔灰兔都有,又独独都是白兔的数量最盛。
公冶启笑了笑,看着莫惊春也毫不犹豫地堵死他的棋路。
这一来一回之间,这一盘,又是莫惊春胜下。
公冶启撑着下颚,看着莫惊春在挑着黑白棋子放回各自的棋盒,淡笑着说道:“夫子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莫惊春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他的任务四。
他犹豫再三,抬头看向帝王。
“陛下,您之前说过的那个药物,可是已经用过?”他斟酌着说话的语气,到底还是问了出口。
这也不仅仅是为了任务。
于情于理,莫惊春都应该担心此事。
公冶启收敛笑意,沉静地看着莫惊春,手里拿着一枚棋子抛来抛去,那神色若有所思,“夫子什么时候这般记挂寡人的身体?”
莫惊春:“您为君上,臣自然需要担忧。”
“可这并非夫子的脾气。”公冶启不疾不徐地说道,“即便夫子,心中真有担忧。那也会是沉默许久,方才会试探着说出口。
“除非是有什么事情催促着夫子?”
他的目光越过了他们中间摆着的棋盘,落在了莫惊春的小腹身上。
“是与之前夫子所说的种种怪异有关?”帝王仍旧是那般敏锐,眉宇浮现淡淡的厉色,“寡人记得夫子说过,这些事情都与寡人有关。如今想来,最早的一次就出现在劝学殿内。当时夫子分明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却莫名其妙去思考公冶明与朝野的关系。广润县一事牵引出后头诸事,可这却与当时的夫子没有半点关系。
“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的吗?”
帝王目光炯炯盯着莫惊春,那扎人的视线仿佛要在他身上挖出洞来。
仿佛回到了从前。
当时仍旧是太子的他,跨入宫殿中却闻到了一股莫名腥甜的香味。那浓郁的奶香却又不像如今夫子身上的味道,更显得张扬放肆,无孔不入。
莫惊春在帝王的视线中,有种自己自投罗网的错觉。
只是陛下想要的回答,他却给不出来。
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说不出话。
这该死的精怪!
帝王似乎不觉得莫惊春的沉默有哪里古怪,幽密黑暗的视线牢牢地笼罩住他,“夫子无法说的话,那也没有关系,寡人来讲。”
他将手里头那枚棋子丢入棋盒中,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也如同下了判定。
“夫子最开始并没有投靠寡人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在翰林院多年早已经磨平了锐气,只想着平安度日。只是广润县一事后,却突然显得莫名上心了些。或许在那个时候夫子这已经被什么精怪所操控,不得不来靠近寡人。”
莫惊春心惊肉跳,陛下的猜测虽不中,却也不远。
“世人常道,精怪害人,可是夫子的种种行为,却反倒是相帮居多。就连当初在长乐宫前拼死强出头,也是为了寡人的声名。如此想来,那些出现在夫子身上的种种怪异,或许就有了说辞。”帝王幽幽说道,“你是被什么东西强迫来帮助寡人?而若是失败了,那些便做是惩罚又或是胁迫你的用物。”
莫惊春在心里说道:“这便是你觉得不可说、不能说的事情。”这话是对精怪说的。
却已经被陛下猜得八九不离十。
【。。。。。。】
帝王实在是聪慧过头。
怨不得当初那些当任他太傅的一个两个都被他折腾得半死,唯独那两年莫惊春不得他喜欢,倒是逃过了一劫。
只是那些逃过的事情却在之后,以千倍百倍又加诸回来。
“夫子,你觉得寡人这份答卷够完美吗?”
莫惊春嘴巴干涩,说不出话来。
他能说什么?
若他能说早就说了。
如今陛下已经猜出来他靠近的缘由,本就是动机不纯。
“夫子几次三番拒绝寡人,这合该也是缘由之一。”公冶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寡人会为此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