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视人命如草芥(第2/4页)
裴在野难得温驯,由着她做主,只是在她身边陪着。
他本来想牵她的手,但见外面街上有别的人,他便作罢了——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怕影响她的名声。
叶知秋就在外面候着,之前沈望舒在刺杀乐康郡主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了,她也知道这人就是四哥的手下,因此只是瞧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闷闷地爬上了马车。
裴在野压根不是什么贴心人,这回却自发地体贴起来,怕她摔着,手臂便虚虚环了她一圈,等她上了马车,他才转过身,低声吩咐叶知秋:“带到远点的地方杀,别在梁州城附近动手。”
不然很容易查到沈家。
既然他在那阉人面前露了脸,就没打算让他们一行活着回去。
他见叶知秋应了,眸光动了下,凤眼冷媚却透着狠戾:“那个阉人留给我。”
叶知秋在心头替秦公公点了根蜡,点头正色应了。
他手臂一撑,便跳上了马车。
沈望舒这会倒是不流眼泪了,不过一侧脸颊却肿了起来,她的身体还在小小地颤抖着,神情蔫蔫地缩在马车里不说话。
裴在野目光落在她脸侧,眼底戾气浮动,又不想吓着她,吐了口气才轻声问道:“他用哪只手打的你?”
沈望舒有些迷茫地愣了下,似乎才回过神:“右手...”
裴在野唔了声,从马车里翻出药膏来,要帮她擦药。
沈望舒居然躲开了他的手,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透着仓惶和狐疑。
她不是一个能把情绪掩饰的很好的人,裴在野轻轻皱眉:“怎么了?“
沈望舒抿了抿唇,没看他:“秦,秦公公说,你这回是故意假死离开,可能是为了躲他,是这样吗?”
裴在野早有准备,轻嗯了声。
沈望舒忍着心里的怀疑和难过,闷闷地发问:“我记着你原来跟我说过,你也在帮陆妃办事,既然你们都是给娘娘干活的...”她鼓足勇气抬眼:“你们之间的关系为啥这么不好?你又躲着他干嘛?”
她心性单纯,对于朝堂的事又一概不知,居然能想到这里,裴在野略有些诧异。
他顿了顿,神色如常地道:“大殿下手底下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驳杂,就譬如这个秦公公,他也自有势力和归属,即便我们都是为娘娘和大殿下效力,也不代表我们政见相合。”
他不着痕迹地回避了她的视线:“秦公公一直想对我不利,他这回来,也是专程为我,我不欲跟他纠缠,所以就想到了假死脱身。”
上面的话句句是真话,只不过隐瞒了一部分,细听起来就是别的意思了。
其实他说的合情合理,沈望舒嘴巴张了张,也挑不出其他毛病来,揉了揉鼻子:“那你又回来干嘛?”
裴在野眸光沉了沉,脸上透出几分冷意:“他对你下手。”他见沈望舒瑟缩了一下,忙又努力缓了缓声音:“放心,我这回不走了。”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沈望舒就是觉着心里怪怪的,说不上怎么回事,反正眼前这个四哥,好像突然就古怪起来。
她蹬了蹬腿,很想问一句,如果这回不是秦公公突然对她下手,他是不是就这么扔下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嘴巴张了张,到底有些害怕知道答案,低低地哦了声。
裴在野指尖挑出一点药膏,要给她涂在脸上,低声问:“还疼不疼?
沈望舒却再一次躲开了他的手,从他手里拿过药膏,说了句:“我自己来。”
裴在野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不由攥紧了拳头,有些失落地嗯了声。
她怎么突然的,就难哄了起来?
......
沈长流已经通过几个被打晕的家仆知道了沈望舒遇劫之后,又被陆清寥所救的事之后,忍不住起了几分狐疑。
这未免也太巧了,东跨院早上才起火,所有人都以为‘陆清寥’是烧死在院里了,沈望舒一出去就出了事,然后‘陆清寥’又神兵天降一般救下她,要不是沈长流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非得以为这次沈望舒出事是他干的。
他把沈望舒和裴在野同时唤到堂屋,面色肃然:“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在野应付他自有说辞,没想到沈望舒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低着头道:“今天走水的时候,四哥恰巧不在屋里,我和大哥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他,不留神遇到劫财的黑店,多亏他就在那附近,听到我的求救便赶过来了。”
裴在野自然知道,撒谎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不由侧头瞧了她一眼。
沈望舒却还是低着头,跟他没有一次眼神交流,让他心里头又闷闷的。
这话要是裴在野解释,沈长流必得怀疑一二,既然沈望舒都这般说了,他也想不出哪里不对,便和缓了神色:“你们都是有福气的好孩子,这回没事便罢了,下回出去千万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