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6页)

桑洱一个不怕蛇的人都看得头皮发麻,目光快速落下。果然,郎千夜的七寸上钉了一枚鬼音镖。那伤口翻卷焦黑,银色的镖身半凝固着锈色的血。

仙器插在身上,妖怪的伤口会一直无法复原,不仅痛苦交加,还会折损妖力,让妖怪的肉身衰弱而死。这家伙能撑这么多年,也没有形魂俱灭,足见根基有多深厚。

显然,在进来之前,郎千夜根本没想到这里有埋伏,蛇尾毫无防备地被桑洱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那怨毒的双眼狠狠地看向了桑洱。

蒲正初怒吼:“布阵!”

在一刹的凝滞后,众人按照计划,立在了四个方位上,二指成诀。

方才还黯淡无光的房间地面,遽然发出了银光。原来,这里早已画下了一个无比复杂的伏妖法阵,由四人共同护持,正式唤醒了它。

郎千夜知道自己中计了,怒不可遏,在光芒中怒啸翻滚,在法阵中四处冲撞,却无法突围而出。

法阵外的四人身体一震,也涌出薄汗,全神贯注地与之抗衡斗法。

郎千夜的状态本就不在巅峰,伏妖阵的力量渐渐压制过了她。

蒲正初衣袂翻飞,二指成诀,沉声下令:“收!”

法阵的白芒刹那一收,化作一道灿烂光刃,直直击向了郎千夜的腹部。

妖怪的要害不是心脏,而是腹中的妖丹。只有重创此处,才可当场杀死他们。

万没想到,在这道光刃冲进郎千夜腹部的同一瞬间,桑洱的小腹竟是同时传来了难以比拟的剧痛,脸色煞白。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已冷汗如雨,浑身痉挛,痛得跪了下来,眼前阵阵发黑,对阵法的护持,也撑不住了。

这时机实在太巧合、太诡异了,简直就像是和郎千夜同时受到了攻击一样。

越是旗鼓相当的斗法,在最后时刻,就越不能有分毫差池。桑洱这一倒,法阵构筑的镇妖之力就会溃散,谢持风、郸弘深和蒲正初受此影响,都仿佛受到了当胸重击,被撞飞了出去。

倒在法阵中心的郎千夜,显然也被刚才的光刃伤得不轻,但终究没有致命。此刻,她那乱糟糟的黑发下,一双眼散发出了诡谲的精光,紧紧盯着桑洱。忽然拼起了最后一股劲儿,忍痛爬出了法阵,无视了角落里花容失色的陈小姐与她的夫君,像是对他们的心脏和眼珠都不感兴趣了,用蛇尾将快晕死过去的桑洱卷住了,消失在了雨夜里。

谢持风扛过了法阵对骨血的反噬,抹掉了唇角的一缕血,恶狠狠道:“桑洱被带走了,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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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洱痛得晕了片刻。醒来的时候,腹部深处还残存着一种仿佛被尖刀搅拌过的撕裂感。

这阵痛楚,是与除妖法阵最后的攻击同时爆开的,简直就像是……她和郎千夜一样,也被那个法阵袭击了。

问题是,一来,那道光刃没有对准她。二来,除妖法阵只会对妖怪造成伤害,怎么可能会影响她这个人类?

但那阵痛楚又是真实存在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洱虚弱地撑开一条眼缝,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被粗硕冰冷的蛇尾紧紧缠着,悬在了离地数米的高空中。

这里似乎是一座破败的庙。两扇大门早已破败。雨也停了,外面是一片荒芜的树林。

郎千夜将她带来这种鬼地方做什么?

其他人呢?

桑洱:“……”

这结局该不会坑爹和潦草到这个地步,是用她替代了那个被挖眼的新娘吧?

被缠得太紧,桑洱气息不畅,难受地仰起头,忽然,听见底下传来一阵痛苦的喘息声,眸光往下瞥去,倏然一惊——在这破庙的门口,有一个痛苦地弓着的身影。

是谢持风!

看来,只有他追得最快,又有月落剑指引邪气,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后,桑洱就发现,这座破庙里,满地是狼藉的木头碎片,积灰的柱子有剑气留下的深深刻痕,很显然,在她醒来前,这里已经发生过一场恶战。

郎千夜的身上,也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哗哗地流着血,看起来比刚才虚弱了许多。

但谢持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见他薄唇紧抿,冷汗淋漓,脸色铁青,勉强用月落剑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肯倒下,狠狠地瞪着这边。

这是——炙情发作的迹象。

对了,谢持风体内的这种薛定谔的毒,正是郎千夜的手笔。其诱发因素不明、影响不明、非常方便原文作者在编故事编不下去的时候拿出来遛一遛。

大概是在谢持风追着打的时候,这家伙忽然想起了还有这一招杀手锏可以用,所以搞了小动作,让炙情发作,去牵制谢持风了吧。

“怎么样,炙情的滋味可还好受?”郎千夜喑哑的嗓音在幽暗处响起,带着怨毒与感慨:“当年让你跑掉了,好在,今天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谢玉书啊谢玉书,真该让你亲眼看看,你最后一个儿子也死在我手里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