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中原中也醉得不省人事。
山吹律理不是很想收到港口Mafia发过来的索赔律师函, 质问她的酒吧居然不制止未成年人喝酒;也不想因为中原中也醉后砸场子造成的损失,反手给港口Mafia寄律师函。
同为法律边缘大鹏展翅鸟,为彼此保留最后一份体面是她仅存的善良。
“烦劳, 把他送到附近的酒店, 我记得有一家港口Mafia入股的店, 应该不至于把人弄丢。”山吹律理放下酒杯, 嘱托道。
她的语气自然疏离, 没有因为中原中也喝醉放下警惕, 暴露自己与侍者相识的事实。
虽然中原中也酒醒后大概率什么都不记得, 否则太宰治哪有机会年年坑他在年终舞会献唱?
“您需要续杯吗?”侍者温声问。
“不了。”山吹律理算了算时间,“今天还有事。”
森鸥外给的任务得在今天交差, 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拖延症存在。
任务资料出自森鸥外秘书的手笔,无比详细,详细到山吹律理完全不想看。
她就喜欢太宰治那种“时间、地点、人物”给齐, 一句废话都没有的性冷淡风格。
“理解是另外的价钱。”山吹律理嘀嘀咕咕, 用手机导航目标所在地。
横滨的地图导航比博多详细太多,不会发生GPS与纸质地图双双失效,只能依靠路边清洁阿姨指路的窘状。
感谢现代科技, 让杀手们的工作无比便捷。
“井下株式会社社长……”山吹律理收起手机,身影消失在横滨弯弯绕绕的暗巷中。
幽闭恐惧症患者视黑暗密闭的空间为死神的掌心, 而对另一些人来说, 这里是救命的方舟。
井下隆一坐在木板床上, 他努力扶稳打颤的大腿,在西装裤上蹭掉掌心的汗水。
狭窄的地下船舱内满是腐烂木头和死鱼烂虾的气味, 他仿佛嗅觉失灵闻不到, 催促地问自己的助理:“船怎么还不开?”
“蛇头说还有一位乘客没来。”助理撸起袖子看自己的机械表, “一群贪婪的吸血虫!非多赚一个人头费不可!”
井下隆一气的头疼, 想他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时候没有人敢和他讨价还价,要不是该死的港口Mafia——
他打了个寒颤,满心的怨恨与恐惧一起涌上心头,堵住喉咙里的骂词。
“您请。”蛇头殷切赔着小心的声音伴随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起传来,“我们这儿只有一座船舱,保管是那儿。”
最后一个乘客来了?井下隆一心下一松,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床头放置的方型仪器,红色的小点激烈闪烁,如同一只被熊孩子玩坏的激光笔头。
这是他以防万一带上船的信号干扰器,有屏蔽信号和检索窃听器的两种功能。
红点闪烁代表仪器检索到具有窃听功能的仪器。
“幸好信号干扰范围是整座船。”助理心想,“谁带窃听器上偷渡船?便衣警察还是被追杀的倒霉鬼?”
他是好奇,井下隆一心中升起浓浓的警惕。
男人把手伸进衣内,握住被体温捂热的枪柄。
蛇头叮叮当当掏出钥匙,不敲门直接打开船舱的大门。
“砰!”
井下隆一在神经高度紧绷的警惕中下意识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直直打在门框上,溅起碎片似的木屑。
“妈的,这是老子的船!”
见惯火拼的蛇头一边骂一边卧倒在地打了个滚,熟练地躲进船舱的缝隙间,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黑发少女。
第一枪是无意,井下隆一缓了下神,枪口指向门口站着的人。
方才有蛇头挡住,他并未看清来客的模样。
年轻高挑的女性,冷白皮,双腿笔直修长,束腰裙勾勒出的腰线好看得不可思议,暗金色猫瞳冷淡地望过来。
即使在漆黑一片的狭窄船舱,她耳垂上的碎钻也亮得晃眼。
与她对视、在她眼里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井下隆一陡然失神。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耳畔唯有她一步步走近的脚步声,声声敲在他空茫的心原之上,血淋淋的心脏鼓动着升腾白雾,蒸汽从喉管冲出天灵盖。
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尖叫,忘记了挣扎。
他忘记了一切,怔怔地凝望逐渐走近的人。
微凉的手触上男人的脖颈,触感柔软舒适,井下隆一看见她不解地歪歪头,像是疑惑他的不挣扎。
生了一张好看到太宰治偶尔都会晃神的脸,偏偏无知无觉。
山吹律理徒手拧断井下隆一的脖子,迟来的尖叫声在喉管被掐断。
她因目标配合的态度愉快地眯了眯眼,像只吃掉小鱼干后尾巴一甩一甩的快乐猫猫。
猫啊,是那种蹲在钓鱼的人脚边,舔一舔爪子矜持地喵呜一声,能让两脚兽心甘情愿把自己钓了一天才钓到的几只小鱼苗统统献给她,还羞愧自己给的不够多的上位者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