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南烟雨孤雁飞(第3/4页)

水运寒扯了扯嘴唇,很是无奈地说:“如今看来,我这倒贴得也太厉害了些。”

苏袖更是无言以对,只好讷讷地杵在原地。

“袖儿,你是不是早已心有所属了?”水运寒突然问。

苏袖哑然,半晌尴尬地笑,也对,如果不是心有所属,没理由会拒绝水运寒这等人啊。然后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大概是在苏袖年幼时分,曾有个青梅竹马,一直交好,自离散后,便挂念至今。”

“青梅竹马?”大抵是水运寒有些意外,所以挑眉间满是不信。

苏袖反倒冷静了下来,认真地说:“对,青梅竹马,当年曾是太子伴读,父皇曾经有意将我许配给他,只是后来他因为爹爹犯了些事儿,以至于父皇问罪,满门发配,从此后天涯两端各自思念吧……”

水运寒自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居然愣在原地。

也是因着此事儿倒是也有过的,作为当时还是长公主的她,的确也伤心过不少时间,之后因着国破家亡,此事儿才逐渐淡了下去。这么一回想,还是略有些伤怀地垂下了眼,“所以这些年,还是希望有机会能寻回他的。”

水运寒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这时沈娘已经出来唤二人吃饭,精致的江南小点、米粥,让人能瞧出沈娘的一片妙手慧心。

水运寒初一看,便十分欣喜地说:“许久没有吃娘做的饭了,有些想念。”

沈娘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若非有袖儿姑娘在,你怕是这生意要做到何时。”

苏袖轻轻地咳了声,被刚滑下肚子的那口米汤呛着了。

她其实也有些好奇水运寒为何要入了地狱门,比如她自己,便是孤苦伶仃于世,可怜十分,而水运寒却不一样,慈母尚年轻美貌独居小院,他却在谎称做生意而常年不着家,即便是这小院就在逍遥峰下。

然则她只是将这疑问随意想想,倒也没有唐突去问,毕竟各人有各人的苦楚,自己怀揣的事情,也绝对不少于任何人。

水运寒倒是匆匆吃了两口,便将怀中银票分做两份给了苏袖与沈娘,“我这便要回去了,出来太久怕下面的人有什么闪失,袖儿就烦你照顾了。”

沈娘颇为不舍地起身,“你这就要走了吗?”

“对。”

苏袖知晓他是怕出来太久着门主怀疑,所以必须要早些赶回去。所以点了点头,上前替水运寒整理了下辛苦行走而来风尘仆仆的仪表,“你一路小心。”

苏袖是习惯了服侍别人的,但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却着实暧昧,尤其是水运寒那含情脉脉的眸子,教沈娘欣慰不已。

其实苏袖哪里能一直待在沈娘这儿,别说她怕真个待久了,被沈娘那慈母心给感化得不忍离去,也担心之后会给水运寒惹来麻烦。

夜间,她轻轻地关上了自己住的那小房间的门,站在沈娘门外,咬了咬唇,返身便走。其实单仅一日,她便十分不舍沈娘,因着她已经让自己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

但这里就在逍遥峰下,自己这身份只有萧茗知晓,他定不能善罢甘休。当然,这也全在于她并不知道,水运寒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蒙在鼓里的苏袖,心心念念地就生怕地狱门会搜寻到这里,寸寸查找,哪里会有萧茗找不见的人。

虽然说起因是自己逃婚,但终究也是擅自下了逍遥峰,一想起往后就如同无根浮萍一样四处飘摇,心就有些忐忑。若是教萧茗给抓回去,恐怕就没好果子吃,虽然自己有能与其换平安的砝码,但终究不愿。

乘着夜色,她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若说苏袖是个多心思缜密的人,连萧茗这般精明的人都能被瞒住,也实属不易了。

当年为了识得所有玄天八卦上的字,她找水运寒借来笔墨,说要练字,将内中所有地点,每一个字写在一张纸上,找不同的人问来,从而认得了玄天八卦上所有的地点。天狼崖的坤卦碎图,被萧茗拿在手中,她也想着是否需要,顺流直下,开始寻找第二个地方。

买了匹马后,她连夜离开了小镇,朝着最近的第二处地方奔去,恐怕短时间内,萧茗也是对其行踪,无法完全掌控。

沧澜江上,一叶扁舟,缓缓朝着长天镇的方向划去。山清水秀,流水迢迢。云烟滚滚,残红染霞。

一个着青衫的小书生,白白净净的面上皆是惬意。自从离开沈娘处,她便扮成个书生模样,典雅几分,素净几分,朴实几分,与原先那个花容月貌的苏袖有些差池,大约连萧茗都没料得苏袖会扮成如此模样行事儿。

不过,苏袖一直觉着自己这些年的安分守己便是为了自由后的无法预料。

艄公在双桨推行间,兴致大发地唱出了歌:“一捧长天哟——谁在云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