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最最亲爱的你(第19/22页)
鹿鹿一步一步走过去,他捡起那个掉落的音乐盒,走到刘茫面前,恨恨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一晚?”
为什么不让我死了,就不会有这一天。
鹿鹿拿起音乐盒,拼命地往头上砸,一下又一下,就是有警察制止他仍往头上砸,直到砸得头破血流,直到刘茫再也忍不住。
“够了!够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音乐盒掉下去,鹿鹿摇摇晃晃地下楼,再也没有看刘茫一眼。
刘茫被带下去,路过他问了一句。
“如果是我,你会为我而死吗?”
“会,但现在不会。”
刘茫一愣,被推着往前走,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下。原来他真的找到一个亲人,可是就在刚刚,他亲手把他推开,也永远失去他。
下到底楼,刘茫看到林夕落跪在地上,拼命地抱起牧嵘,可他一动不动,毫无回应。有救护车过来,医护人员拉开她,她号啕大哭,紧紧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永远离开她。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她越是努力,可身边的人还是一个个离开他,妈妈是,牧嵘也是,她是不是得走得远远的,他们才能好好的?林夕落哭得声嘶力竭,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她不要这样的命运。
“微笑,快松手!”
她根本听不到,阿信无奈,只好一个手刀打晕她,让担架一起送走。
他从不后悔让林夕落去照顾牧嵘,这一天却后悔了。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让这两人相遇。
52
三个月后。
林夕落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走得很快,边走边同认识的医生护士打招呼。
万幸的是,牧嵘掉下来的地方是很大的沙地,有了缓冲,牧嵘没死,但严重的伤还是让他陷入昏迷。一个月前刚出ICU,医生说,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但至于能不能醒,还真难说,从三楼跳下去能捡回半条命,已是奇迹。
医生说:“我们尽人事了,剩下就靠天命了。”
林夕落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每天下班,照旧过来医院看他。
牧父请的高级护理,做事很细心,她也不用做什么,就陪他说说话,讲讲最近发生的事,也讲过去的事,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全部都讲。
可无论她讲什么,牧嵘都一动一动躺在床上,没有回应。
他就像一摊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林夕落看着往日生动爱笑的他,也会觉得难过,忍不住会掉眼泪,不过她现在尽量都微笑,困为牧嵘不愿她难过,她要开开心心的,每天微笑,因为她是他的蜗牛小姐。
林夕落走进病房,床前坐着一个人,是牧父。
看到她,点了点头:“来了。”
“来了。”林夕落笑着点头,把花瓶的花换上。
“今天怎样?”
“挺好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没什么话,望着床上的人。
牧嵘一动不动,因为长久不见日光,脸有些苍白,下巴也冒出点胡楂,满面病容,倒有种颓废的英俊,还真是像他说的,无论他在哪里,都帅得无可救药。
牧父看着儿子,最初的难过震惊过去,到如今变成期盼和平静。
他没责怪任何人,只恨怨自己。外面的人看他如何成功,可他却从来没有好好地保护最亲的人,他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开,他只剩下这个儿子,现在却连儿子都躺在这儿,叫一声爸爸都不可以。
牧父望着儿子,轻声问:“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是那年牧嵘因为姐姐的死自责,自残放纵,他送他去精神病院疗养,牧嵘被抓着,在后面喊“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没有回头。他没回头,牧嵘也以为他真的不要他了,出来后,他也不要爸爸。
“所以,夕落,我真感谢你让我们父子和好。”
“不,和我没关系——”
牧父摆手,他亲切地望着林夕落:“夕落,你是个好孩子,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
“牧嵘变成这样不怪你,真的,”经过最初的愤怒,他已经看开了,他也不得不看开,“我刚才问过医生,牧嵘能不能醒来,不是时间的问题,得看老天肯不肯开恩。牧嵘在这儿躺了三个月,你也守了三个月,夕落,你不心疼自己,我看了都过意不去。”
牧父委婉地开口:“你看,你还这么年轻——”
他的意思林夕落哪会不明白,只是她怎么可能让牧嵘一个人。
林夕落抬头,真诚地望着他:“牧叔叔,你的意思我懂,但我和牧嵘说好了做亲人,我不会让他一个人。他一天不醒来,我就等一天,一年不醒来,我就等一年——”
“如果一辈子?他一辈子不醒来?”
“那我就等一辈子。”
牧父站起来,他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孩,没有一丝的玩笑,她是认真的,他也相信她做得到,她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找弟弟,就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牧嵘。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他要离开,走出病房,他忍不住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