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门被外边的冰雪封住了,阿列克谢撞了两分钟的门,觉得外边的冰雪被他撞松了,之后才拉着门往后扯。
张素商看到他用力到脸都发红的样子,默默走过去,拽着他的手臂一起往后发力,才终于将门拉开。
阿列克谢感激的对他说:“谢谢,如果只有我一人,得折腾十多分钟才能开门。”
门一开,冷气冲得张素商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外面白茫茫一片,不是冰就是雪,东北人张素商觉得俄罗斯这天气也是够夸张的了,高纬度地区可怕的低温啊。
他们这屋子没暖气,唯一的取暖设施是那个壁炉,为了节省煤炭和木柴也不会整晚整晚的烧,要不是他昨晚失眠,光靠盖身上那件棉大衣,大概能半夜冻醒。
阿列克谢看他冻得牙齿打颤的可怜模样,将一条旧围巾递给他:“看来你到俄罗斯之前没有好好了解过这块土地,这里的2月就是这么冷的。”
张素商当然也不好说他对俄罗斯其实很熟,只不过那个俄罗斯是多年后的船新版本。
阿列克谢问:“秋卡,吃早饭吗?”
饭当然是要吃的。
两个生活在20世纪初的穷大学生自然吃不起白面肉蛋,阿列克谢热了昨晚的土豆汤,再把黑面包泡在里面就是一餐。
张素商一边吃一边怀念那锅永远也进不了肚子的鸡汤,不是他吹,他爹煲汤水平可好了,有时还会直接拿椰子水做汤底,加入才宰杀切块的鸡肉、竹荪,炖出一锅清清爽爽的海南椰子鸡,汤水清清爽爽,喝下去又暖心暖胃。
不过最极品的还属猪肚鸡汤,要炖得又白又浓,里面洒上白胡椒粉,等猪肚和鸡肉吃得差不多了,就往高汤中加入红薯粉去煮,待粉条煮软,那口感配上鸡汤的鲜味,绝了!
越想越饿,连带着张素商胃口大开,吃了一碗还想再盛,发现锅里已经空了。
昨夜晚饭的剩余显然是不够两个大男人填饱肚子的,阿列克谢是什么出身张素商不知道,但他也会勤工俭学。
吃完早饭后,他们就一起出了门,阿列克谢带着张素商又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圣彼得堡的瓦西里岛,格勒大学就坐落于此处。
幸好前身不仅给他留了块脂肪肝,其他地方的脂肪也质量颇高,让张素商到底是顶住了圣彼得堡清晨的低温。
这地方一年到头都没暖和多少日子。
格勒大学是整个俄罗斯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格勒是它现在的名字,在后世,这所学校被称为圣彼得堡国立大学,拥有九位诺贝尔奖得主。
后世破解了庞加莱猜想并获得菲尔兹奖的佩雷尔曼也就读于这所学校,虽然这位哥是六零后,离他出生还有四十年左右。
能拿到这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张素商对于原身的学霸程度是认可的,但他自己也是差点就进了top1的人,倒不至于战战兢兢地觉得自己适应不了新大学。
不就是换了个学习的地儿嘛,至少人还在医学系呢。
格勒大学并不是俄罗斯境内接受中国留学生最多的学校,今年只收了四个学生,其中一人申请到了助学金,另外两人也已在其他大学的华人学子的帮助下找到了零工,在这个时代,半工半读是很常见的事情。
阿列克谢的工作是打扫图书馆,馆内比室外温暖,平时只要打理好卫生、整理好书籍,他还能随时借阅这里的书,这是美差。
他带着张素商找到一张桌子,恭敬的叫道:“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这是今年医学系今年的外国留学生之一。”
俄罗斯人的名字分三个部分,分别是名字、父称、姓氏,其中父称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一个人的父亲叫谢尔盖,那么他的儿子的父称就是谢尔盖耶维奇,他的女儿的父称则是谢尔盖耶夫娜。
如果是对已经熟悉且亲近的长辈,他们就会连名字带父称的一起叫,而长辈叫小辈,就会直接叫名字了。
亚历山大教授看张素商一眼,哦了一声:“我知道这事。”
张素商上前说道:“您好,教授,我是张素商,您可以叫我秋卡。”
亚历山大教授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阵,发现人还挺壮的,和他的得意门生阿列克谢站在一起,就像两头大熊。
他对中国的留学生印象不坏,这些孩子都是勤恳努力的人,读书做事从不懈怠,对师长很有礼貌,有的人甚至一年就可以读完所有知识,然后拖着一大箱抄录翻译的笔记匆匆回国奉献自己,就像是一堆薪柴,为了国家可以随时把自己燃烧干净还无怨无悔。
张素商是今年来俄留学的华人学生中来得最晚的,先前他的同伴也说过,这位学生家里不许他来留学,恐怕是来不了了,如今人到了这里,很多可以让学生上的岗位也被申请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