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3)(第5/7页)
她说的认真,乃是毕生在这宫廷之中的亲身经历,凤飞白垂下了眸,想要说什么却是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有一句:“儿臣知道了。”
他不是有父皇庇佑的孩子,他……不能任性。
……
沈醇摄政越久,朝堂之上的权力便捏的越紧,凤飞白无丝毫插手的余地,他也不敢插手。
“翊王麾下能将颇多,但是臣调查所知,有一吕克将军,带兵一万,却是虚报军饷,欺上瞒下,甚至将兵器融化贩卖,以充私用,翊王以为该如何处理?”有朝臣禀报道。
朝堂虽稳,但仍有老臣不服,故而处处寻找漏洞,专挑弊病。
大雍不斩言官,沈醇如今决天下之事,有时候自己麾下的确会有顾忌不到,有他们在,反而省去自己不少麻烦。
“陛下以为呢?”沈醇看向了坐着的帝王道。
五年时光,足以将曾经的孩童变成如松如竹的少年,坐在高位上的帝王身着朝服,其上以金线绣着祥云盘龙,玉带扣腰,高冠束发,流毓纷扰,眉眼与皇后年轻时有三分相像,却是面如冠玉,已可见成年后的俊美,只是性子内敛了很多。
少年帝王开口,变声期的嗓子去了从前的清亮,多了几分磁性:“朕看了递上来的折子,按其中所写,吕克贪污军饷,其罪当诛,但大雍讲究实证,不若将其押解回京,详细盘查后再做定夺,爱卿以为如何?”
朝堂有些安静,沈醇捻动着手指道:“既是已经查证,斩首示众便是,不必耗费人力物力了。”
“翊王英明。”朝臣皆是说道。
凤飞白袖袍下的手指捏紧,却未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之意,多年隐忍,早已让他磨练出了不形于色的本领。
他年岁愈大,看的越多,学的越多,便越是知道沈醇的权势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这个皇帝形同虚设,不过是傀儡罢了。
“只是斩了吕克,该提拔哪位将军带领这一万士兵呢?”有朝臣说道。
京城御林军不过三万,一万兵马绝不是小数量,朝臣心思浮动,凤飞白眸光微动,看向了朝堂一角。
“翊王麾下有将王渡,乃是翊王亲兵出身,如今已是副将,带领一万人马绰绰有余。”兵部侍郎说道。
“臣以为不妥,王渡并无亲自带兵之经验,臣推举季涛将军。”又一朝臣说道。
“安将军从前便领这支军队,乃是副将,臣以为……”
朝臣议论纷纷,凤飞白手指微微摩挲着袖袍,沈醇听众人所言,目光转向了小皇帝道:“陛下觉得哪位将军堪当重任。”
“领兵之事朕并不精通。”凤飞白说道。
“原来如此,陛下以为季涛将军如何?”沈醇看着小皇帝挺直的腰背笑着问道。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可朝臣推举将军便有数位,唯有季涛是凤飞白的人。
凤飞白心神绷紧,脑子里已有些空白,他总觉得这人知道了,但又无法确认:“季涛年轻,恐不堪此重任。”
“陛下所言甚是,臣觉得王渡不错。”沈醇说道,“领兵之事便交于他如何?”
“翊王所言有理。”凤飞白语气凝滞。
“多谢陛下。”沈醇笑道。
小皇帝的一举一动自然在在他的掌握之下,俗话说,文臣造反,三年不成,想得兵权的确是一个好的开端,只是虽然有□□,手段仍然太过于稚嫩。
先帝既敢算计他,小皇帝想要得权势,自然得自己辛苦一些,慢慢夺,虽是提心吊胆一些,但总归他不会要了小皇帝的性命。
退朝时沈醇躬身行礼,先一步离开,群臣才缓慢的退去,只剩下姚国公看着起身的帝王叹息道:“陛下,卧薪尝胆,忍常人所不能忍,容常人所不能容,是为大智也。”
“多谢外公教诲。”凤飞白说道。
他自然知道忍之一字的重要性,只是近来沈醇逼迫之势愈发紧了,每每让他措手不及,只能步步相让,还未迈步出去,便被迫收回自己的脚,不敢让其察觉一丝一毫。
……
“元帅,吕克中饱私囊,您打算怎么解决?”梁文栋拱手问道。
“军饷是士兵的卖身钱,豁出命的东西。”沈醇将手令递给了他道,“沾了这个,斩首太便宜了,凌迟处死。”
“是!”梁文栋低头道。
宫中守卫森严,只有太监行色匆匆,到了帝王面前,低头附耳道:“陛下,翊王改了决定,吕克凌迟处死。”
凤飞白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白纸上的墨迹黑了一块:“他是在警告朕么?”
吕克贪污,必要处死,凌迟也不为过,但是在提过季涛之后行此重典,或许真的是在杀鸡儆猴。
“陛下莫慌,翊王虽杀心颇重,却从不斩无过之人,便看朝堂上那些总是反对却反而高升的言官便可见一斑。”太监总管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