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第2/2页)
接下来的话,却让钟应血液逆流。
“……我还当剑仙什么人物,随便一挑拨,便向钟岳发难,逼剑主交出魔皇之子,若是剑主和魔皇之子一起死了就好了,魔皇那帮旧部肯定坐不住,到时候水就更混了……”
“你也不看看挑拨的是什么人,他们只相信自己人,却不想“自己人”也可能是把凶器……”
钟应差点儿把地音蜗给捏碎。
原来,剑仙联手向钟岳施压,让便宜爹爹交出他,是有人暗中推动?
“行了,该布置的你们布置好了吗?玉馨书院到底是道祖的传承之地,道祖留下的后手太多,只要他们动用一样,我们便输定了。”
“九州那些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时间一久,我们都走不了……”
“放心,快布置好了,就差收尾了。到时候空间一封锁,谁也帮不了玉馨书院,书院里那些老家伙被禁制困住,也没几个能出手。”
“真有这么厉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给,这是阵图,到时候你们按着阵图来,可别陷入封禁中,自己丢了性命……”
物体被抛出,带起风声,落入一人手中。
之后,一切沉寂。
钟应当晚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偷东西了,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还真让他得手了。
利用第一眼见到的那个魔族逃出驻地时,钟应断了一条手臂,断了一条腿,肋骨断了多少根数不清了,浑身都是血。
而这些只是皮外伤罢了,真正让他生不如死的,是在身体中肆虐的力量。那股力量绞碎他的经脉,令他一度濒死。
但是,他到底活了下来。
让他活下来的,便是身体中的魔皇之血……
深山之中,古树高逾数丈,枝叶繁茂,遮蔽天光,偶尔有几缕光线,被树叶削的支离破碎后,零零散散落在地面上。
林中潮湿又阴冷,钟应踩着枯枝败叶,身后滴落蜿蜒的血迹。
魔族便追在身后,他眼前阵阵昏暗,腿脚麻木,完全是靠毅力支撑,根本无法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和气息,只能不甘又绝望的察觉到魔族又近了些。
但是不管怎么样,地音蜗和阵图一定要留下。
——那是他洗刷罪名,回到玉馨书院,回到便宜爹爹身边的东西!
魔族威压如乌云压顶一般,笼罩而来,逼得人透不过气,便在这时,钟应察觉到了一缕清气,如同污浊之水中,流淌而过的清水一般。
钟应忘了自己的魔族身份,欣喜若狂,冲了过去,不小心摔倒,在杂草中滚了几圈后,看到了一片不染尘埃的衣摆。
衣料雪白,滚着一圈金边,正是书院的校服。
钟应拉住了衣摆,手上的污浊染上了衣摆,将雪白的衣袍变得黑一块红一块,他勉强开口:“救、救我……”
眼中布满血丝,看东西时,眼前阵阵发黑。
在钟应视线中,他的面前多出一只手,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净。
手的主人爱洁,掌心裹着一圈纯净的灵力后,握住了钟应的手腕,瞬间,一股清灵之气涌入经脉。
钟应抬头,看到了一张极好看的面容。
如鸦羽似得墨发,清冷微挑的凤眸,眼角落下的朱砂痣,如冰似雪的气韵……如一副盛世之图,在钟应面前展开。
那个时候的莲中君还未合道,还未从书院毕业,还是极年轻的年纪,因为接了书院任务,才途经此地。
那个时候,钟应并不讨厌他,并没有天天将伪君子挂在嘴边,也没有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弄死他。
钟应因为初见时,君不意给他弹了三首轻快的琴曲,对学院这位众星拱月般的少年挺有好感。
尽管他们不是一届,很少见面,见面也是擦肩而过。可是因为剑岛那面可以看到书院大部分地方的水镜,钟应经常看到他。
少年时期,君不意即便不开心,也不会说一句,只会彻夜抚琴。
而钟应喜欢听他抚琴。
深夜,剑岛星空之下,钟应闲的没事干睡不着时,就开启水镜,瞧君不意一眼。
若是君不意在挑灯夜读,或者打坐修炼,他就关闭水镜。
若是君不意在抚琴,他便翘着二郎腿,半阖着眸子,享受似得听着琴声中种种清淡的情绪。
直到浅浅睡去。
一次、两次、一年、两年……
时间久了,钟应便发现,君不意偶尔若有所察一般,抬首暼一眼天空水镜的方向。
所以,绝境之时,见到君不意,钟应心间被熟稔填充,彻底松了口气:“原来、原来是你……”
君不意眸光沉静,声音轻而净,如雪山之巅,一片悠然飘落的冰雪:“……钟应?”
身后魔族气势汹汹追来,所过之处,古树倒塌一片。
之后的事,钟应并不知晓。
他昏了过去,身体跌倒时,被君不意一把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