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页)

谢渺了然,“是孙慎元的事?”

“嗯。”崔慕礼道:“夕宁向我打听罗尚书的为人,我便……”

他将与崔夕宁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谢渺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崔慕礼静了会,又道:“前几日你送来的信,内容事关重大,你能否再描述下当日细节?”

哪里来的细节?都是她编的东西。

谢渺不想浪费时间,“该说的我都说了一遍,你再问,我也说不出新的。”

崔慕礼再道:“雪球它——”

“崔慕礼。”谢渺打断他,“姑母已经将你的箱子退了回去。”

崔慕礼应:“嗯。”

她道:“姑母允了我,等后日慕晟办完百天,便许我去清心庵长住。”

崔慕礼道:“好。”

她道:“别再来找我了。”

崔慕礼望着她,眸光微动,泄露心绪起伏。

“阿渺。”他问:“你教教我,怎么能做到像你一般忘得彻底?”

谢渺笑了笑,“再活十年即可。”

为何是十年?

疑惑间,有些东西在他脑中转瞬即逝,可任凭他反复寻找,都寻不到丁点端倪。

谢渺不再看他,转过身提醒:“表哥,时间不早,你该走了。”

他道:“好。”

脚步声拖沓离去,就在谢渺松了口气时,却又猛然反转——

她被人从身后抱住,冷松香闯入鼻息,还有他依偎在颈间,孱弱到近似无助的声音。

“阿渺。”他缓缓收拢手臂,摇着头道:“我做不到。”

谢渺垂首,细看他的一双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能握笔提字,亦能弹琴作画。

她一根根掰开了它,他再度合紧,她仍旧去掰……

无声的较量,谁都不肯认输。

不知重复了几回,崔慕礼率先松手,淡声道:“我懂了。”

谢渺以为他恢复理智,终于清醒过来,却错过背后那人眸中徐徐漫开的阴郁。

既然装可怜无用,那便用其他的法子。

无论用什么法子,能留住她就好。

*

隔日,崔慕礼穿戴好官服,进宫求见承宣帝,然而在偏殿等候了半个时辰,宫人匆匆来报,称承宣帝身体不适,近段时间都不会召见任何人。

近段时间?是多久?

崔慕礼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宫人险些招架不住,得亏内侍总管路过,有礼道:“崔大人,您暂且回去,等皇上好些了,咱家定第一时间转告。”

崔慕礼退出宫门,刚上马车,便对沉杨低声吩咐:“去查查圣上出了何事。”

除去崔慕礼,此时亦有好几股势力都在打探承宣帝的情况,不消多时,宫内眼线们各自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事情很简单,简单到荒谬。

后宫某位妃子,由于入宫多年,一直未有子嗣,眼看皇后有孕且诞下嫡子,艳羡之余,竟暗戳戳地生出心思。

这偌大的后宫,没有子嗣傍身,又无圣心宠爱,生存实在不易,若她能有个一儿半女……

皇后都能行,凭什么她不行?

于是她买通承宣帝身边的内侍,制造几次偶遇,引得承宣帝上了钩,又在茶水添了些助兴的药物……

为使一击必中,她自作聪明改了药物分量,谁知助兴药物过量变为毒药,承宣帝在做到一半的时候,翻白眼昏厥——

虽救治及时,承宣帝并无大恙,但仍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崔慕礼听完此消息,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因一个蠢货,便生生打乱了他的计划,再有几日便是慕晟的百日宴,若他不能及时阻止,阿渺真去庵堂落发出家……

他固然能强迫阿渺,但依她性格,定会不遗余力地反抗,届时谢氏和父亲掺和进来,此事绝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崔慕礼想到了一个人。

念南。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不愿谢渺出家,那人必定是念南,既然如此,倒不妨……

崔慕礼招来沉杨,正想让他传信给周念南,却听他道:“公子,方才左青来传话,称周三公子约您晚上登云阁一叙。”

崔慕礼道:“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处。”

*

夜间,崔慕礼准时赴约。

周念南已在雅间等候,他单手撑额,神思凝重,目光眺向窗外——那是片漆黑深邃的夜,寒意倾袭,如无孔不入的针,钻进每一处缝隙。

“念南。”崔慕礼在他对面坐下,“你找我有何事?”

周念南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推到他面前,“看。”

崔慕礼拾起近看,那是一个桐木偶人,面绘五官,四肢关节灵活,身着明黄色衣袍,背后以朱笔写着生辰八字——

崔慕礼皱眉,“巫蛊之祸。”

汉朝时,汉武帝在位期间,曾发生过震惊全朝的“巫蛊之祸”事件,后人对这段历史描述的跌宕起伏,而归根究底,不过是有人借着巫蛊之名,栽赃陷害,铲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