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页)

她看到了什么?是周三公子和谢渺,他们竟然在一起游湖?

小小的镜筒映出二人身影,他们坐在舫亭赏景。周念南举萧吹奏,谢渺单手支颚,静静地聆听。

忽略身份,当真是养眼而融洽的一幕。

苏盼脑中闪过许多画面,知味楼时,周三公子与谢渺斗嘴;马场时,周三公子选中谢渺喂马;花朝宴时,周三公子偶然投来的眼神……

莫非?!

她心乱如麻,忐忑揣测:“他们、他们这是在私会?”

温如彬满脸不敢苟同,“我没记错的话,崔二公子在花朝宴时牵过她的手。”

他看似温和没脾气,实则内心尤重礼教。在他眼里,女子便当三从四德,规行矩步,恪守女儿家的本分。

便拿花朝宴上的女子来举例,无论是口没遮拦的崔三小姐,亦或是骄横跋扈的庆阳郡主,以及那位口若悬河,却当众与崔二公子举止亲密的谢家小姐——

都不如他可爱且知礼的菀菀来得好。

温如彬暗暗想道:竟然与两位男子纠缠,这位谢小姐未免太不自爱。

殊不知,此时他的菀菀心中,念念不忘的尽是另一位男子。

*

温如彬送苏盼雁回到苏府,转过头,苏盼雁换了辆马车,往刑部而去。

她在车里忐忑地绞着帕子,告诉自己:她是好心,见不得谢渺三心两意,欺骗崔慕礼的感情,仅此而已。

马车停在离刑部不远的巷子里,她差人去找崔慕礼,说有关于夕珺的急事要告诉他。

两刻钟后,崔慕礼如约来到巷子里。面对不相干的人时,他神色向来无波,问:“夕珺怎么了?”

苏盼雁瞬间红透眼,苦涩地问:“崔二哥,我找你,便只能是为了夕珺的事吗?”

崔慕礼仿佛看不见她的泫然欲泣,言简意赅:“是。”

饶是苏盼雁已习惯他的疏冷,这会仍被刺得一痛。她刻意忽视心口刺痛,黯声问:“崔二哥,你喜欢谢渺,是吗?”

对面有片刻静默,就在她心情微妙,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道:“是。”

没有回避,没有狡辩,他干脆利索地承认,他喜欢谢渺。

苏盼雁眸中闪过慌乱,随即快速恢复镇定,一股脑地往外说:“我,我方才在东阳湖见到谢渺和周三公子在一起,他们孤单寡女私下见面,举止亦透着亲昵,想来是互相有意。二哥,她非你良配,你莫要被她耽搁了!”

耽搁?

崔慕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苏盼雁连忙解释,“我说的都是实话,当时温——”

“温如彬也在?”

苏盼雁耷拉着细肩,像只被人遗弃的小兔子,垂头丧气的可怜。

崔慕礼却视若无睹,“我知道了。”

苏盼雁傻眼,就这样?没了?但转念一想又开心起来。他本就是深沉不露的性子,既然知晓此事,定会将谢渺划出妻子名单。

如此便够了。

至于谢渺和周三公子——

等夕珺结束禁闭,她会小小地提示,让夕珺做好心理准备。

*

沉杨敏锐察觉到公子情绪不佳。

下午时,苏家小姐找公子出去说了半柱香的话,回来后,公子虽然看似平静,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别惹我”的气息。

苏家小姐对公子说了什么?

他心里好奇,脸上却跟石头一样,没有半点表情。

崔慕礼没空搭理侍卫的心情,自跟着罗尚书一起查案,他的权限拔高,接触的线索细如蛛丝,密密层层地裹成一枚巨茧。

当年蝗灾肆虐的消息进京后,两相率先提出捐赠灾款,其他官员们纷纷慷慨解囊,最终与国库一起凑足五百万两白银赈灾。彼时承宣帝钦点两江总督典子铭为钦差,负责此次赈灾事宜,随后,恰逢宁德将军凯旋回京,主动提出加入护银军队。

没错,是宁德将军邹远道主动提出加入灾银护送。

他的动机如何,真是财迷心窍,盯上了那五百万两灾银吗?既然如此,何故这几年谨行俭用,一家三口节衣缩食?

不合理。

崔慕礼换了个思路:人之罪行,无非为情、财、仇三因。假设邹远道并非为财,而是为情或者仇……

仇,邹远道生于边境,父母死于北狄人之手,他十四岁那年便入军杀敌,亲手血刃仇人。

情,他查过邹远道的平生事迹,年少从军,洁身自好,二十岁那年与夫人吕香禾相遇后,对她一往情深。吕香禾也从未与其他男子有过纠葛,夫妻二人鹣鲽情深。

崔慕礼以指轻抚鼻梁,未几,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信。

里面装得是对吕香禾的调查,他看过几遍,除去十三年前,吕香禾在郑城生过一场未知大病,导致无法生育,其余并无异常。

当年红河谷灾银案过后,吕香禾带着邹远道远走求医,短暂消失过两年,再出现时便有了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