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儿(第2/5页)

吉安敬她杯茶:“不管怎样,之后就麻烦您了。”

“你也把心放宽,安生养胎。有我在,一定顺顺当当。”她王二娘能说这话,就是有把握:“从明儿起,我给你揉揉腰。”靠手艺吃饭的,没谁想砸自个饭碗。为防万一,她家伙什全带上了。

“那好。”吉安婉笑。

喝了半杯茶,吉俞问:“城外流民是自西北来,还是南边的?”他见驴车拖砖瓦,是要建善堂吗?

提起流民,吉孟氏就不由发笑:“说不准,四面八方都有。”方管事昨儿还讲城外流民基本都离开了。没走的…不是好吃懒做就是一人寡单家里没地。在粥棚那排队的,大多是京城附近的乞丐、贫户。

谢家被架那么高,知道情况,但也不敢撤粥棚。一天百多两银子下去,过个冬,少说也要花费上万两。她也不用猜了,打丫儿坏主意的,大概就是碎花胡同谢家。

吉俞看他娘的神色,心里有点数了,看向小妹:“楚府没支一个?”

“没有。”吉安一颗心,八分在家里,两分在西北,顾不得旁人。

再者,小楚府与前头永宁侯府也实腾不出闲。西北来加急信,要大批半指手套和围领。织坊里二百织娘、绣娘不用线织,就用棉布缝制。三班倒不停赶工,赶出一批,就交由永宁侯府的老兵卒押往西北。

辛语最近一天三趟跑织坊,盯着活计盯着饭食,忙得脚不沾地儿。给南边的驱虫药包,都赶不及做。今儿周明又去牙行了,准备再买一批女孩儿,先培教起来。

“对了。”洪氏趴在桌上:“大哥家信童考中秀才了,还是个廪生,也吃上了官粮。”一月廪米六斗,每年还能得廪银四两。又有个那般出色的姑父在上,媒婆都快把大哥家门槛给踏平了。

她家信宜是没那本事,她给他看到头了,至多也就是个秀才。

“信童考中了。”吉孟氏欢喜:“好好。”

“现在大嫂正忙着他的亲事。”吉俞顺了顺他闺女的花辫子:“那小子一点都不知道羞,跟他娘说媳妇要知书达理,体不体面是次要。”全是被死了的然丫头给吓住了,瞅着闺女粉淡细嫩的颊,可关键然丫头也不标致呀。

吉孟氏知道病根在哪,不由轻叹:“黄氏呢,没回村里闹?”

“她哪有空?”洪氏翻了个白眼:“然丫头走了,她拿住嫁妆。结果老三来信,请大哥帮着准备聘礼,让信旻把嫁妆整一整,该换新的换新。排面上的东西都在,但嫁妆里的金银锭子,全被她收拢了。信旻这回虽没怂,可去了几趟就要回了一小半。

后来灵芷来了县里一回…也不知怎么说通她的,银钱全交出来了。灵芷一走,她就病了,神神叨叨说然丫头回来找她了。以前母女情深,现在怕得要死,整日里念佛。”

“念就念吧,她不来村里闹就行。”吉孟氏对黄氏只这点要求。

洪氏抿了抿嘴,她这心里还闷着一事呢,不知怎么出口。九月初,一回她三哥拉猪肉去镇上东市,远远瞧见镇西打铁的二猛鬼鬼祟祟地从老三家小院后门出来。那会天麻麻亮,二猛揉眼打哈切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儿。

黄氏要真…那就是寿星公上吊,不想活了。

厨房方大娘端了几碗青菜汤面进屋:“清汤寡水的没吃头,我自作主张下了一把面条子。”

“谢谢您了。”洪氏忙站起去接。

“亲家二舅奶奶,您坐着。”方大娘把面送到各人面前:“先垫垫肚子,我厨房里忙活晚饭。今晚咱吃好的。”

吉孟氏笑道:“有劳你了。”

“分内事,您就别客道了。”方大娘拿着托盘下去了。

“欣欣,姑跟你匀一碗。”闻着葱香,吉安也想来两口,着青雨去拿只小碗。欣欣没话,小心翼翼地凑近,肉乎乎的手轻轻贴上小姑的肚子:“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

吉安莞尔:“姑也不知道。”摸了摸她那两根鱼骨小花辫,捏了捏又瘦了些微的颊。细看,欣欣眉眼还真有点随她。只现在年岁小,眉毛浅淡了点。扭脸向二哥。

“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和二嫂就在这过年。”

“不行。”吉俞是准备溜达完京里便回:“明年开恩科,我想下场试一次。”既要下场,那就认真对待,他得尽早回乡准备。

不等吉安说话,欣欣连忙接上,严肃道:“趁着小姑父不在,我要带爷奶姑跟爹娘一道回家。”

一屋人哈哈笑起。

“好热闹呀。”杨小爷与因小马驹结缘的老友楚镇中、吉忠明进院,往屋里张望。见六棱桌边围了一圈人,便知是来客了。

“太爷和爹陪杨小爷遛马回来了。”吉安起身,领她二哥一家三口出屋。王二娘缀在后,抬手摸了摸发饰,面上带着笑,看与楚家老太爷走一道的小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