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第2/2页)

“啊——”

下人一声惨叫,往后面坐倒。

深更半夜,格外吓人。

等到有人过来查看,再一看那人身上的酒气,这不就是醉死的吗?

官府的仵作在查验别人的时候不用心,在查验这位已经死了的有来头的行商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用心。

身上没有摔伤之外的伤口,满身的酒气,很好,不用查了,就是醉死了。

至于为什么醉死,那谁知道呢?

纪墨以为自己做得还算成功,回去见了祝容,祝容是知道他选择了哪个人来练手的,听到他讲述的经过,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放过那个下人?”

“他本来也没做什么。”

纪墨的解释不是很有说服力,作为行商的下人,一同跟着收债的也有他,可,那最关键的一脚不是他踹出来的,其他的恶事,只能说是“上有所命”,如果以此论死,那行商的全家只怕都没一个可以活着的了。

到底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不必做到那般鸡犬不留的。

“你又知道了?”

祝容语气嘲讽,可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发现跟纪墨说不通了,如果前几年,他可能会硬气一点儿,直接把纪墨这个不听话的逐出师门,不要他这个弟子了,可偏偏……

“唉,你这样,以后是会吃大亏的。”

祝容摇头叹息,像是在做预言。

纪墨没在意这样的“诅咒”,轻笑着说:“不会的,这世上,还没谁能够让我吃亏。”

除了生死无大事,可死亡这样的大事,对自己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换了一个世界继续活?

这一想,死亡反而还是新的开始,完全没必要害怕什么。

看到纪墨的表现,祝容是愈发想不明白了,那样的深仇大恨,怎么就没让这个孩子变了性子呢?

怎么还是这般明朗大气,衬得他这个当师父的愈发心胸狭窄,令人可鄙了。

同样是毁了容的脸,固然纪墨占着年轻的便宜,不是那么丑,可人缘儿上,祝容总还是觉得纪墨比自己更得人喜欢。

他不是争旁人的那点儿喜欢与否,但这种对比,实在是让人不明白,为什么呢?

同样的仇恨,自己差点儿就此一蹶不振,就算后来报仇,也不再是从前的心境,哪怕仇报完了,也依旧无法回到最初。

但纪墨就不同,那样的仇恨,不见他忘,却也不见他记,仿佛身上从无重担,活得轻松开朗,让人看不明白缘由。

祝容总是问他,是否忘了仇恨,每一次,纪墨都说没忘,可每一次,他也不见他为此苦大仇深。

那仿佛没有背负仇恨的单纯样子,那种从气质之中透出来的感觉,那种从乐曲之中感受到的心境,他真的有记住那些仇恨吗?

“去报仇吧,既然你已经会了(心乐),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去报仇吧。”祝容在夏末的时候,让纪墨离开。

纪墨怔住,人生太短,他是想要等给祝容养老送终之后再去报仇的,人生有些遗憾,是不应该存在的。

他固然会报仇,却不会因为报仇而放弃生活。

可——

“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也不要在这里练习了。”

这世上,有太多的恶人,小半年,已经死了不少人,意外死亡和自杀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那一队队仿佛此起彼伏的送葬队伍,总还是让人觉得古怪的。

这里,已经不适合收集练习心乐的素材了。

祝容赶纪墨走。

纪墨想要不走,说尽了理由,祝容都不听,再要说,祝容就生气,只道:“你就是守着我死了,我也不会有多一样的教给你!”

话说到此处,纪墨再要赖着不走,就像是还真的怀疑祝容藏私,准备把什么技艺留作压箱底,非到临死再给人一样。

没办法,总不能日日对着生气,纪墨就给留了活话:“我就去附近镇上,一住下来,就给师父传信,师父有事,只管找我。”

走时,又悄悄找了李寡妇,托她多照应一些,对外也给了李寡妇一个照顾的理由,他花了钱请李寡妇帮忙做饭。

做完这些,纪墨才跟祝容告辞,只说过年就回来,祝容没应,却也没拒绝,像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