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第2/2页)
不是内服,不是外敷,而是用黏糊糊的糯米团在瘙痒部位滚一滚,之后再好好洗个澡就好了。
因那瘙痒非是病症,而是那人贪凉,喜爱袒胸露腹躺于树下,而那树逢此时节,会飘落绒毛下来,绒毛沾身不去,怎能不痒?
明了了因由,再看这病症,未免可笑。
若说这等病症不是病,那有一等病便不得不说了,一病人终日郁郁,似命不久矣,名医上门皆不见效,后来有一医斥责其装病,好一通大骂,硬是把病人骂得从床上坐起张口就要怒斥大夫,这心中一怒,一口血吐出来,竟是至此全身通畅,大病好了一半。
原是心有郁郁,不得其解,方才闷出病来。
“人身奥妙,变化无穷,医者所能医,通窍穴也,通则顺,顺则无病……病为气堵,塞窍穴而绝来往,血脉不畅而病发于表,或寒热,或汗出,或疼痛,或阴阳不调,形可望而诊之,切而察内里……毫毛之变,病已发矣,其时用药,防其变,阻其长,灭其于轻微……”
干货满满的教导让纪墨的专业知识点不断增加,只增加得缓慢,其中含义,需要他细细体悟,唯有体悟到的才是他自己的,才能让专业知识点增加,否则,听过,忘过,毫无痕迹。
这些还算是理论知识,理论上知道该怎样做,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未必如是,还需要看实际情况,就好像这一次问诊失败,纪墨完全没考虑到方言的问题。
“爹爹懂得这里的方言吗?”
纪墨问,他对这个问题还是耿耿于怀。
“当年曾来过,还记得一二,未必能言,听还是能听两句的,不过也没必要罢了。”
纪清志最后一句说得狂傲,他既然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病症,又何必再问呢?
难道这些人,能够说清楚自己的疼痛是哪里吗?
这就好像被大夫检查腹痛的时候,大夫的手按到哪里,好像就疼到哪里,到最后,具体哪里疼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按过的地方都疼,反正就是疼。
大部分病人都是这样的,见得多了,对纪清志来说,与其问他们,还不如自己看,并且相信自己的切脉手段,家学渊源,可从来不是那么简单。
“爹爹就不曾误诊吗?”
纪墨想到的是上次见到刘樵,两人还说等病发再看对方是什么病,最后纪清志不就说他看错了吗?
那不就是误诊?
“医者,哪里有不误诊的呢?”
纪清志这般说着,话语很是皮赖,道理嘛,纪墨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对。
哪怕是名医,初次问诊的时候也未必能够百发百中,说不得就有误诊之事,不过误诊之事少有方才成就了名医之名。
这世上的疾病万万千,多得是绝症,也并不是名医就能万无一失的。
话既说到此处,纪清志便告诉纪墨那太平方最初便是因此而来,所有拿不准的,觉得不能治的病症碰到了怎么办?不治是不可能的,便只能够开太平方了,期望大家都太平。
纪墨联想到自家祖上是御医,对这太平方便多了些感慨,说不得是碰上什么棘手的病症了,然后皇帝来一个“治不好砍了你们的头”,那,难道因为要砍头,治不好的病症就能治好了吗?
所以,来个太平方,能拖一时是一时罢了。
说不得还有那等无病装病的,也来个太平方,彼此都省事儿。
如此又是半月有余,每日里纪墨都跟着纪清志去村里给人看病,只收问诊钱,并不收药费,算是赚个辛苦费,勉强糊口。
纪清志跟商队打听着消息,他们这一次出来果然是对的,刘樵所在的那个村子发了不大不小的疫病,还传染进了城里,索性城中医馆药铺不少,也有大夫坐镇,及时发现诊治,耗时一月有余,如今已经是好了。
起码这支商队带来的消息,是那个村子几乎没了人,但病的确是好了。这个“好”指的是再没人患上同样的病症。
据说这病症是因吃肉起的,现在那里都不让吃肉好一阵儿了。
“恐怕是野物有毒。”纪清志总结了一句,心思回转,再等等,等彻底没事儿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