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做人如下棋,开局很要紧……(第2/4页)
领命的女使仆妇立刻分做两班,一个上二门外传话,剩下的蜂拥而上,像捆牲口似的,先把两个吓傻的婆子捆了起来。
柳氏不服,挣扎着说:“凭什么绑我!我又不是你将军府上人!”
“既不是将军府的人,你登门入户百般离间是什么道理?”金胜玉咬着牙道,“我久闻你大名,早就想会会你了,今日你既送上门来,不拿你好好作法,岂不辜负了大好的机会!我可比不得县主好脾气,任你阴阳怪气兴风作浪,犯到我手上,不收拾了你这身辱门败户的赖皮赖骨,可是便宜了你这贱妇!”
柳氏愈发抗争起来,可哪里抵得住几个粗使婆子的按压,不一会儿就弄得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了。
她眼见无望,直着嗓子呼号:“来人啊,快来人啊!将军府杀人啦!亏你是大家娘子,内宅里私设刑堂……有本事你今日要了我的命,我不活了!不活了!”
“啊呀!”柳氏大喊大叫的时候,正对面那个婆子嗓门比她更高,高呼了一声,“了不得,这小妇厥过去了!”在柳氏不明所以的瞪视下挽起袖子,抬起了蒲扇一般的巴掌,“让奴婢来扇醒她。”
于是噼噼啪啪十来个巴掌上脸,把柳氏扇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
金胜玉居高临下看她被捆得粽子一样,才稍稍出了这口鸟气。
像这等做妾的东西,要是头一回谦让了她,下回她就敢爬到你头顶上来。做人如下棋,开局很要紧,她也不怕得个母老虎的名声,要么不嫁入侯府,要是嫁入侯府,那这小妾必定要收拾得服服帖帖,敢有半个不字,就发狠照死里打。
横竖磨破了嘴皮子,都不及一顿痛揍来得解气,平白送到门上来的肉,不打做什么?
见人捆完了,她抬了抬下巴,“吊到前头亭子里去!”
几个仆妇得令,抬首抬尾把人搬到了前院,拿粗布条栓起来,头下脚上悬在了凉亭的横梁底下。三条蠕动的肉虫,错落悬挂着,像榕树底下的吊死鬼。
闻讯出来查看的将军夫人惊呆了,愕然回头问小姑子:“怎么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金胜玉脸上一派淡漠,“开国侯府的妾室登门找我,想搅黄亲事。”
将军夫人啊了声,“这妾室好大的胆子。”
“可见开国侯府确实家规不严,区区一个妾室,什么府门都敢入,什么人都敢见,什么话也都敢说……”金胜玉拖着长腔哼笑,“有意思得很呢!”
江珩居住的小货行街与将军府相距不算太远,这厢把话传到,大约两柱香时间,他就策马赶来了。
一进门,匆忙四顾,本以为是不是金家弄错了,结果发现亭子底下倒吊了三个人,定眼一瞧,头一个不是柳烟桥是谁!
她挂了好一阵子,又挨了巴掌,那张脸又红又肿呈猪肝色,江珩一见,心就灰透了,直呼家门不幸,忙不迭向廊子上凛凛而立的人赔罪。
“是我持家不严之过,纵容妾室来叨扰二娘子,万望娘子见谅。我这就将人带回去处置,请二娘子息怒。”他的声音里透出绝望的哭腔,垂首道,“我是前脚走,她后脚就跟了出来……我实在没想到,没想到……”
连将军夫人都看出了他内心的无奈,便向小姑子求情:“脚长在她身上,她想往哪里去,想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是她的主意,别人能奈她何呢。”
金胜玉看着台阶前的男人,他站在日光下,鬓角汗水氤氲,形容有些狼狈。一个能哄得县主下嫁的人,论相貌必定是出众的,但眼下身上毫无精神,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底气似的,显出一副回天乏术的可怜相来。
她竟然有些同情他,将小妾捧上天,结果自己管束不住了,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江侯,你这小妾见了我胡言乱语一通,诋毁公爵夫人,又一口一个侯府亏空,据说是奉了你的令,来问我陪嫁多少,催促着我年前出嫁,好拿陪嫁替你置办新府……我今日就想求证求证,这些话究竟是不是你江侯说的,普天之下是不是果真有这等无耻的人。”
江珩垂头丧气,已经对柳氏的所作所为,再也没有任何惊讶了,垂着袖子颓然说:“我的心,苍天可鉴,弄了个这么没脸的婢妾,还有什么话可说。若我否认,想来二娘子也不能相信,我一路走来一路被她坑骗,要不是瞧着她生了三个孩子,我真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一面说一面摇头,“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今日叨扰将军夫人与二娘子了,人我这就领走,待回去处置完了,再来向二位赔罪。”
他深深长揖下去,几乎没了抬起脸的勇气。看看那个被倒吊着的人,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她身上倾注了这些年。以前的她温婉柔顺,在县主手下谨小慎微地活着,每每让他感到怜惜,从而愈发地心疼她,也愈发和县主水火不容。